第14章 野男人

第二天上午，陈军就被陈母安排去通知陈小姑了，陈小姑动作很快，陈军去给她送了信后，她就去了刘安大嫂家，说明天相看的事。 于是等陈兵下午从学校回来，得知此事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呼道：“相看？对象？” 他就两个星期没回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惊小怪的干什么？”陈母直接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你姐也到年纪了，现在开始相看，要是成了，两个人再处一段时间，也差不多该结婚了。” 陈兵撇撇嘴，他大姐去年才刚嫁人，这才多久，他二姐又开始相看了，他娘怎么这么猴急呢？ 陈舒倒是对此接受良好，迟早都是要嫁人的，相看也正常。 到了约定的这天，陈母一大早就把陈舒给扒拉起来了。 “快点起来，洗漱一下，再换上你新做的那身衣服，一会儿刘家人就要来了。” 陈舒睡得迷瞪，听见陈母的话，还真以为一会儿刘家人就要来了，麻利的下床穿衣服。 等她把衣服穿好，脑袋才清醒过来，通过窗户看了眼外面还透着黑的天色。 陈舒：“……” 还真是她娘一贯的风格，这天都还没亮透呢，她娘就敢说人家一会儿就来了。 不过醒都醒了，陈舒也不想再睡了，干脆打开房门准备去洗漱。 正在给鸡喂食得陈母瞧见陈舒穿的衣服，皱了皱眉：“怎么没穿那条碎花裙子？” 陈舒翻了个白眼：“娘，虽然说最近升温，但是早上穿裙子还是有点凉的，你想冻死你闺女啊？再说了，刘家人又不会大清早过来，等一会儿太阳升上来了我再换不就行了，看把你给急的！” 陈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套，嘴硬道：“那我不是没反应过来嘛，看把你给嚣张的，闭嘴！快去洗漱！” “哼！”陈舒路过陈母的时候，还冲着她耸了耸鼻子。 “死丫头！” 洗漱完，陈舒还想帮陈母做饭，被陈母赶到了一边。 “做饭有你嫂子帮我就行了，你快上外面去，别在厨房里把自己给熏得一身味！” 刘芳也道：“是啊，小妹，今天可是个重要日子，咱们要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她们都这么说了，陈舒也就不再待在厨房里。 院子里，陈兵正在准备自己上山的工具，见她从厨房出来，喊道：“姐，你快过来看，我准备这些够不够？” 陈舒闻言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背篓，里面放着铲子，镰刀什么的。 “你去打猎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陈兵手里拿着弹弓，对着树上的小鸟比了比准头，开口：“这不是还有月月姐嘛，到时候我打猎，她就搁一边挖野菜或者干点其他的，省的她无聊。” 陈舒：“她不会无聊的。” “为什么？” “她有对象啊。”陈舒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到时候你别把自己整无聊了就行。” 昨天陈月来家里，喊陈舒今天去山上打猎，还说她跟杨新民说好了，他们三个一起去。 陈舒要相看，就拒绝了，但是她们的话被陈兵听见了，自告奋勇说要一起去。 虽然自己的小姐妹去不了，但陈兵玩弹弓准头好，陈月当即欣然同意。 对此，陈舒表示，他们开心就好。 正如陈舒所说，最近的天气变化莫测的，太阳升起来之后，温度直线上升，都不用陈母催，她自己就嫌热了，直接跑回房间换上了那条白色碎花裙子。 陈舒几乎没有上过工，和整天在太阳底下晒的人不同，她皮肤白嫩，莹莹透着光泽，看起来跟城里的姑娘也没差了。 陈舒个子不算矮，但陈家人长得都高，陈兵现在十五岁，都已经有一米八了，她姐陈静也有一米七，于是陈舒就被众人给显出来了。 陈母还调侃过她，说：“不高不低，一米六七。” 陈舒对自己的身高还是很满意的，她身材苗条纤细，白色碎花裙被她稍稍收了下腰，穿上之后更显出那盈盈一握的腰身。 把镜子立在桌子上，她站在桌前，缓缓转了个圈，镜子有点小，看不到全身，不过也能看见那窈窕的身影。 陈舒忍不住自恋道：“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这么好看？” 自恋够了，她走出房间，来到陈母跟前，“怎么样？好看吗？” 陈母拉着她仔细打量一番，还让她转过身去，全方位展示，然后才点点头道：“不愧是我闺女，就是好看。” 看到陈舒脚上的布鞋时，可惜道：“要是有双小皮鞋就更好看了。” 她之前去镇上的时候，看见那城里的姑娘有的身上穿上布拉吉，脚上踩着小皮鞋，好看极了，陈母觉得，要是自家闺女穿上，肯定比她们还好看！ 陈舒低头瞥了眼自己脚上的布鞋，是她娘给她做的，感觉还行，没什么不搭的。 刘芳在一旁道：“娘，小妹长得好，现在这样已经很好看了，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过过犹不及！要是再穿上小皮鞋，人家该以为咱们多重视这次相看呢。” 陈母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姑娘家要矜持。 乡下人哪来的那么多钱为了相看，又是做新衣服，又是买新鞋子的，很多人都是穿着一身半新的衣服，穿得干净整洁，这样都是讲究的了。 她家舒舒穿着新裙子已经够给对方面子了，再穿上小皮鞋，万一双方没相看成，人家再以为她们认定他们了就不好了。 陈舒换上新衣服后，没等多久，陈小姑就领着刘家人来了。 来的人是刘大嫂和刘安，他们爹娘不在了，长嫂如母，刘大嫂自觉担起了小叔子的亲事。 因着今天陈舒相看的事，陈家人除了陈兵这个没用还碍事的半大小子不在家，其他人倒是都在。 两家人一见面就是一顿寒暄，陈舒就负责站在陈母身后，面带微笑，让干嘛干嘛，让叫人就嘴甜的喊：“刘嫂子，刘同志。” 就这么一看，还真有种乖女儿的姿态，不知道刘家人怎么看，反正陈母是满意的不行。 由陈小姑做中间人，她拉着陈母和刘大嫂的手道：“咱们去屋里说说话，聊聊天，至于小安，小安还没来过陈家村吧？就让舒舒带着他去转转。” 刘大嫂早就听说陈家这个闺女长得好，学问高，还是干家务的一把好手，这回见了，只觉得传言还挺有道理的。 她心领神会道：“是，小安天天就知道在地里上工，叫他出去玩他也不去，这两个村子这么近，他愣是没来过，那就麻烦舒舒了。” 陈母道：“不麻烦，走，咱们进屋说，让他们自己安排去。” 陈舒听见几人的话，腼腆的应是，她准备带着刘安去没什么人的地方转一圈，然后找个机会跟他说明白。 是的，陈舒觉得两个人不合适。 从见到刘安的第一面，陈舒就知道，这次相看要黄。 她还记得她娘跟她说的，男方是浓眉大眼，陈舒只觉得她娘的浓眉大眼和她的浓眉大眼好像相差有点大。 刘安确实是浓眉大眼，但是没人告诉过她，他是国字脸啊！ 陈舒知道大家都喜欢国字脸，觉得这样的人正气，但是陈舒偏要反其道而行，她不喜欢正气的，她喜欢邪气的。 一路带着刘安来到了后山，这边人少。 陈舒抬眼看着面前这人老实憨厚的样子，感觉自己都有点不忍心欺负老实人。 刘安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感觉她美的不像真人，他站在她面前，都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刘安觉得，他们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见陈舒看他，他只觉得心乱如麻，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感觉说话声音大一点，就要亵渎了对方。 他太紧张了，说话都有点结巴：“陈……陈舒同志，怎……怎么……了吗？” 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陈舒正视着刘安，道：“刘安同志，我想对你说声抱歉，我们不合适。” 刘安听见陈舒说的话，脸色有些不好，但是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对方长得太好看，如果她嫁给他，他会感觉不安，自己只会干农活，好像没能力护得住她。 现在被陈舒拒绝，他的心反而变得平静了许多，“没关系，相看本来就是有成功，有失败的，这很正常。” 另一边的山脚处，杨西岑站在杨新民旁边，看着对面和陈月并排背着背篓，手里拿着弹弓的少年，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突的跳。 他冷眼瞥向杨新民，说好的堂妹呢？ 可惜杨新民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正深情款款的注视着自己对象，试图眉目传情。 “月月~” 陈月今天心情很好，本来以为今天去打猎是杨新民一带二，结果没想到陈兵回来了，而且杨新民还把杨西岑带过来了，现在直接变成三带一，她都不敢想，今天的打猎得有多快乐。 就是可惜舒舒要相看，不然就能三带二了。 希望舒舒相看顺利吧！ 陈月不走心的在心里给陈舒祈祷了一下，随后就把她抛之脑后，笑着道：“新民哥，舒舒今天有点事，就不来了，不过她弟弟来了，这是陈兵，我堂弟，他打猎也很厉害的。” “兵子，这是我对象，你新民哥，那个是他哥们，杨西岑。” 陈兵挠着后脑勺，笑得灿烂：“新民哥，西岑哥。” 杨新民注意到了自家对象差别对待的介绍，心里甜滋滋的，对待陈兵就越发和颜悦色：“哎，今天跟姐夫比比啊!” “好嘞！” 三个人相谈甚欢，只有杨西岑心里有些失落，还以为今天能见到她呢。 上山的路上，杨西岑一直在想陈舒现在在干嘛，频频跑神，最后还是决定不忍了，看陈月和陈兵在前面走着，他拉住杨新民道：“你去问问陈舒为什么没来？” 杨新民还在想要怎么支开陈兵，和对象单独相处呢，被他拉了个猝不及防，差点绊倒。 等回过神来，贱兮兮的开口：“问陈舒干嘛？哥你喜欢人家？” 杨新民是过来人了，要是不喜欢，可不会暗戳戳打听人家的行踪。 “是又怎么样？快去问！” 杨西岑踢了他一脚，催促道。 他喜欢陈舒这事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陈舒为什么不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安。 “去就去！那么凶干嘛？”杨新民捂着自己的屁股凑到陈月身边嘀嘀咕咕了一会儿。 然后回来就幸灾乐祸的道：“哥，你惨了，你注定要芳心错付了，陈舒今天相看，说不定现在人家已经相看成功了。” 杨西岑从听见那句“陈舒今天相看”时，整个人就心不在焉的，脑海里自动屏蔽了后面那句。 他没想到，自己就几天没见到她，她都开始相看了，她才多大，她家里就要给她相看了？ 一想到此时陈舒正在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在谈天说地，杨西岑就感觉自己内心一阵刺疼。 上山打猎的时候，杨西岑一句话不说，不过整个人的操作那叫一个快准狠，就跟在发泄似的。 刚看到一只兔子呢，杨新民和陈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兔子就已经倒地身亡了。 刚开始杨新民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到了最后，他看着自己对象和堂小舅子都冒着星星眼看着杨西岑，杨新民咬着后槽牙，暗道，他就不该让他来，人没帮他引走，风头倒是都给他抢走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杨西岑就道：“咱们回去吧。” 杨新民惊愕的看着他：“咱们才来了一会儿，谁家打猎这么快就回去的啊？” 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在陈月面前展现他的英姿呢！ “装不下了。” 什么装不下了？ 杨新民有些不明所以，他只顾着盯着杨西岑了，没注意其他的。 陈月在后面道：“新民哥，背篓装不下了，再多就该被人发现了。” 现在不允许打猎，山上的东西都是公家的，打猎要是被人发现，不但要把东西交出来充公，给村里人分，自己也讨不了好。 不过现在都穷，想吃点肉不容易，上山打猎的也不少，都是偷偷摸摸的，只要你能保证自己不被人发现，那自然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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