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站在萧烽面前的是韩湘子。 那韩湘子在众位仙人中一直沉默寡言。 他生的俊朗飘逸,一身锦缎白袍,只把整个人的气质衬托得清新洒脱。 萧烽刚要下跪磕头,那韩湘子却一把搀住了他,说道:“不必再拜了。” 萧烽只得作揖行礼。 “徒儿见过师父。” 韩湘子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箫递给萧烽,说道:“知音难觅,你且珍惜。” 萧烽接过竹箫,心中不知韩湘子话中所含之意。 那韩湘子又拿过一本曲谱交给萧烽。 他翻开曲谱,见名录上有六首曲目,依次是: 一《幻海听潮》 二《禅境八音》 三《空山鸟语》 四《疾风骤雨》 五《百鬼夜行》 六《万物生》 萧烽曾在在小学和初中时期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民族乐团,他在乐团里学习的就是洞箫。 他翻开曲目第一首《幻海听潮》,因为认识曲谱,于是就看着曲谱试着吹了一段。 韩湘子眼睛一亮,他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面前这小子居然也会吹箫。但是萧烽仅吹一段,根本听不出水平。 韩湘子随即说道:“你把整首曲子吹完。” 萧烽看了看韩湘子说道:“那…那徒儿就班门弄斧一回,献丑了。” 萧烽照着开始吹起了《幻海听潮》。 韩湘子在听萧烽吹曲的时候,脸色相当凝重,眉头从头到尾一直紧锁着,那脸色就像一个星期没拉过屎一样难看。 萧烽有些惭愧的说道:“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听萧烽如此自谦,韩湘子倒是自觉有些惭愧了,于是露出了会心而又温暖的笑容问道:“你是有多久没吹过洞箫啦?” 箫烽回道:“不敢骗您,高中学业太紧张,我有三年没吹过洞箫了。” 由于许久没有吹过洞箫了,再加上又是第一次吹奏一首陌生的曲目,所以整首《幻海听潮》箫烽谈不上吹的好,只能说是断断续续可吹奏完整首。 韩湘子一惊:“你真有三年没碰过洞箫啦?” 萧烽回道:“我是小学五年级开始学的洞箫,直到初三还在市里举办的文艺汇演中参加过比赛。” 韩湘子似乎来了兴趣,他问道:“你比赛吹的是什么曲子?” 萧烽回道:“大漠孤烟直。” 韩湘子竟有些期盼地说道:“那你吹来我听听。” 久不闻人间音律的韩湘子,是真心想听一下箫烽所说的这曲《大漠孤烟直》。 他在天上待的太久太久,对于仙宫的乐曲,世间之人或许是梦寐以求,但对于韩湘子来说,天上的仙乐根本不值一提。 韩湘子认为,仙宫的音乐庄严华丽,典雅高贵,叙事宏大,但就是没有乐之精魂。 说白一点就是没感情,没人味儿。 萧烽为了这次能表现的好一点,他在正式吹奏之前先预热了好久,待到自己感觉差不多了,便正式开始吹奏起来: 一曲大漠孤烟直,道尽人间多少苍桑事…… 箫声一开始来得悠扬婉转,像是一个少女在一个一望无尽的戈壁滩前,等待着心上人的驼队能从自己的帐篷前路过,少女有着无数的话想告诉心上人。哪怕是瞧上一眼也行。 曲声过一半,便听出了欢快雀跃的旋律。像是终于有一天少女等来了心上人的驼队。少女心花怒放,载歌载舞,或又是在与心上人诉说热恋。 终于要到了与心上人分别的时候,曲声又变回悠扬和婉转,与开始不同的是这次的旋律中还带着惆怅与些许悲凉。 一曲奏完,那悲伤的心绪仍然在八位仙人的心中回荡。 韩湘子的眼眶有点湿润,他怔怔说道:“问世间情是何物,我要说情是乐之精魂,没有情诉的乐曲即使天籁,那也是索然无味。天上的仙家们又不识人间的情感,哪里能作出如此美妙的旋律?” 说完当即躬身向箫烽行了一礼。 萧烽当即躬身回礼,心道:“这位师父真是别具一格。之前是我向众位师父行礼。到了他这里,他倒是给我行礼。 箫烽说道:“师父教诲的是。” 韩湘子突然回过神来,他摇摇头,显得有些失望的说道:“呃…教诲谈不上,我是心有感触以才会脱口而出。你是可造之才,想要跟我学吹洞箫吗?” 萧烽赶紧附身下拜,说道:“徒儿想学。” 韩湘子略带不满的说道:“迂腐,你若是如此迂腐,那便学不到我的本事。” 萧烽说道:“徒儿不明,还请师父赐教。” 韩湘子说道:“我的功法全在洞箫的韵律之中,但要学会这些靠的是天赋与感悟。也就是说别的师父或是送你宝贝,或是耗损修为给你开天眼,又或是运用神通让你金枪不倒,但我这里需要你自己努力,你能做到吗?” 萧烽回道:“能啊,我太能做到了啊。” 韩湘子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好,你还阳后,先将我送你曲谱中的六首曲子全都吹得滚瓜烂熟,那时我便来指点你曲中奥义。记住,切莫迂腐。” 萧烽察觉出韩湘子对其下拜磕头很是不喜,于是他直愣愣地站着说道:“徒儿记住了。” 韩湘子见萧烽这次没有动不动就下拜磕头,便露出会心一笑,道:“朽木不可雕,孺子当可教。” 八仙送完了拜师礼,铁拐李来到萧烽跟前,说道:“那你现在是可以安心还阳了吗?” 萧烽点着头说道:“可以了,可以了,太可以了,我感觉自己简直快要步入人生巅峰了。” 铁拐李边笑边摇着头说道:“你要当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可凭着一介本事就去为非作歹,你当谨记为师的教诲,只有行善积德你才能真正跳出命数。” 萧烽应承道:“弟子记住了。” 钟离权停下手中扇子说道:“你若是不守师父们的告诫为非作歹的话,师父们就会让你魂飞魄散。” 钟离权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震得萧烽心神不宁,只感觉自己已经做错了事情,师父正要让自己魂飞魄散一样。 “还阳后到飞云洞去修行两个月,切记。” 猛的一下,萧烽在病床上醒了过来。 他忽觉浑身疼痛。 “咦?难道我刚才是做了一个梦吗?” 萧烽一梦醒来恍如隔世。 “我这是在哪里啊?我不是考完试了吗?怎么会躺在这里,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不能动了?” 他努力着挣扎起身,可就是感觉力气没法使用。 “布鲁布鲁biu……” 萧烽念出一个口诀后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变化。 “完了,刚才真的只是一场梦,而我真的是瘫在床上了。” 萧烽心中绝望透顶。 “我真傻,怎么能去相信梦里的事情呢?” 他绝望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令人更加绝望的是,他现在想死都死不了,因为他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咦?不对呀,我刚才口诀好像念错了。应该是布鲁biu布鲁…小美?” 一个医院里的小护士突然进入到了萧烽的视线里,他大吃一惊,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孙小美,不过他是认错了人。 他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对着小护士尴尬的笑了一下。 小护士见到萧烽居然睁开了眼睛在笑,当即神情激动,她伸出手指头说道:“你能看见我的手指吗?能看见的话就跟着我的手指动,我的手指在哪里。你就朝哪里看。” 小护士的手指在空中划着十字,萧烽的眼珠便随着手指转。 “呀…三床的病人有意识啦。” 小护士跑着去告诉了医生。 不一会一群医生就一起来到了萧烽的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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