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祥贵说完，立马出了门。张慧娴也着急地接了盆热水，拿毛巾给江采月热敷右腿。 </p>
当天晚上，江采月“哎呦哎呦”地叫了一夜。 </p>
江祥贵忙活了一夜，用刚砍下来的木头扎了个独轮小推车。张慧娴也是在江采月床前守了一夜，不停地换热水给江采月敷腿。 </p>
江采月也不想这样折腾自己的父母，自己看了心疼，平时自己有个小病小痛的，从来是忍着，不会叫一句。 </p>
可如果现在不这样做，江祥贵就不会放在心上，到时候病严重了，更是得不偿失。 </p>
第二天一早，江采月躺在推车上，江祥贵推着车，一脚泥巴一脚土地朝乡医院走。 </p>
上一世江采月右腿开始肿胀不能走路，也是由江祥贵推着车走去医院的。此时的江采月其实还能走，但为了夸大病情严重程度，江采月虽然不忍心，也只好辛苦江祥贵了。 </p>
江采月心想，上一世没机会报答江祥贵的恩情，这一世，她要让江祥贵长命百岁，以后自己学了车，她要开车带着江祥贵去兜风。 </p>
走了三个多小时，父女俩总算到了乡医院。 </p>
经过医生检查，确定江采月右腿的肉里长了疮，需要尽快动手术，不然拖到后面会导致残疾。 </p>
江祥贵一阵后怕：“采月，幸好听了你的话到了乡里医院，不然可就耽误你了。” </p>
第二天，手术开始，医生给江采月的腿打了麻药。手术刀切开肌肉时，江采月庆幸没有再一次看到流脓的场面，也亏是看病早，现在还不严重。 </p>
做完手术，医生开了药，叮嘱了几句，告诉父女俩，今天就能出院。 </p>
这一次治腿，江祥贵花了三百多块，虽然也不算少，但是和两千多比起来，是省下了不少。 </p>
江采月有些惭愧：“爸，对不起，我治病费钱了。” </p>
“钱嘛，总还是会再有的。有什么办法呢？又不是你想得病的。” </p>
江采月坐上推车，江祥贵带着她离开医院。 </p>
走在乡大街上，江采月左看右看两边的景观，实在觉得亲切。上一世的1979年，她看病来过一次，再后来到乡里，就是好几年之后了。 </p>
相较于荒凉贫瘠的村里，乡里可繁华多了——虽然和二十一世纪比起来还是落后的。 </p>
“采月，你等我一下，我去买几斤白糖。” </p>
江祥贵把推车停在一家供销社门口，自己走了进去。 </p>
右腿缠着纱布的江采月独自无聊，又不方便走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 </p>
供销社对面是一家国营饭店，里面生意似乎不错。 </p>
一阵叫骂声传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中年胖厨师揪着一个学徒模样的瘦弱少年走出来。 </p>
“老子给你说了多少遍？做这道菜要准备葱，你每次都忘记，你耳朵长着是用来打蚊子的？” </p>
胖厨师说着，使劲拧了一把少年的耳朵，少年不躲，也不吭声，默默忍受。 </p>
“像你这样的蠢货，趁早给我滚蛋！” </p>
胖厨师说完，又给了少年一巴掌，怒气冲冲地进了饭店。 </p>
少年一直低着头，江采月只看到他用袖子抹着眼泪，站在饭店门口彷徨无助。 </p>
此时的江采月只有十二岁，但对于内在年龄五十八岁的江采月而言，眼前的少年就是个孩子，看着还怪让人心疼的。 </p>
江采月用一只脚站起来，蹦蹦跳跳地来到少年面前。 </p>
“别哭了，那个死胖子太欺负人，跟着他估计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p>
少年抬起头：“谢谢你，小妹妹。” </p>
江采月表情凝住，有些不确定道：“你是……陈明辉？” </p>
少年疑惑地问：“你认识我？” </p>
江采月对眼前人的同情心疼一瞬间消失，她甚至想对着他翻一个白眼，再嘲讽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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