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程珊珊才知道黄清明和他的小伙伴们都受到了嘉奖，上头被撸下来不少人，这一次是准备把黄清明给调上去的。 黄清明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说自己是在凤溪镇吃百家饭长大的，因为这个特殊原因，所以他才能一直留任到现在的。 现在上头有意让他动一动，往上走一走，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动的话，似乎违背了他的初衷，如果不动的话，又辜负了国家对他的栽培。 程珊珊想了想，给出了中肯的建议说：“其实你往上走一走跟你的初衷并不相悖，这并不是一个选择题。” 黄清明似乎朦朦胧胧，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什么意思？如果黄队离开了凤溪镇，那他还怎么守护凤溪镇？”小张问道。 “你们换个角度想想，你走的越高，手中的权柄就会越大，如果你可以坚守本心，那么你就可以守护更多的百姓。一个村，一个镇，一个县，一个省，甚至到一国。” 黄清明心里有什么东西似乎是想破茧而出，但还需要他好好理一理。 年关将近，程珊珊的身子越发重了起来。 她跟方芳说：“方芳老师，年后我要休产假，我们得再招一个钢琴老师，你的同学中可有合适的？” “我打电话问问吧。” “好。” 方芳老师招来的钢琴老师并不是她的大学同学，而是在大学时在酒吧一起当键盘手的女孩。 女孩名叫江苗，高中没有毕业就在这家酒吧打工。 方芳是简直，江苗就是在这里做全职的。 她家很有钱，但是她却很叛逆，然而她的叛逆方芳都能理解。 小时候妈妈带她一起去游乐园，结果妈妈把她给弄丢了，经过好几次的转手，她被卖到了一个大山里。 买她的那家人有一个儿子，脑子有些不好使，他们怕他以后不好找媳妇，就花钱买了一个女孩回来养着。 原本是想着养大了给儿子当媳妇的，但是养着养着就养出感情来了。 养父养母省吃俭用供她上学。 那年感冒大流行，傻子哥哥病的很严重，后来扛过来了，身体却垮掉了，人也废掉了。 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确定是大流感的后遗症，人确实废掉了，某些功能已经丧失了，以后还能不能恢复，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次的大流感太严重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后遗症自然也是陌生的，千奇百怪的后遗症都有。 傻子不能结婚生孩子了，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走路稍微快一些就直喘气，一家人都很绝望。 而在这个时候，她的亲生父母找到了她，把她给认了回去。 回家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妈妈在弄丢她之后，爸爸为了宽慰她的心，另外领养了一个跟她一样大的女孩回来，代替她成为家里的新宠。 她的爸妈只有在弄丢她的那一年找过她，领养女儿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要不是之前那一次大普查，系统里的人从她这边着手，逆着调查她的亲生父母，查到她的家人，他们根本就不会主动找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还有她的存在。 她的父母找到她之后，竟然把她的养父养母给告了，说是要为民除害。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要不是有他们这样的人渣，哪里会有这么多被拐卖的孩童？ 养父母虽然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但他们确实触犯了法律，自然而然都去坐了大牢。 那个家里只剩下年迈的奶奶和已经废了的傻哥哥。 那个年迈的奶奶虽然有很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她为人很精明。 她知道要对江苗好，才能让她对这个家有归属感，以后不管是让她嫁给傻子，还是让她另外嫁人，她都不会不管傻子。 所以不论是真心的还是算计，她对江苗一直都很好。 没有虐待，没有谩骂，甚至山里的孩子需要放羊，需要给家里洗衣服做饭，奶奶也没有强迫她去干过。 当然，江苗是干过那些粗活的，她做不到看到全家人都忙忙碌碌的，自己当个大小姐一样。 因为家里人对她真的太好了。 尤其是那个傻哥哥，他是个傻子，却是一个过生日的时候拿到煮鸡蛋却舍不得吃，装在口袋里捂发臭了，也要等到江苗放假回来，把鸡蛋塞给她的人。 全心全意爱她关心她的哥哥。 他总是傻乎乎地笑，跟在江苗身边，亦步亦趋。 村里的小孩嘲笑江苗是傻子媳妇，江苗被气哭了，傻哥哥二话不说就追着人家去打。 人家小孩家长找到家里来，那个精明的奶奶就叉腰跟对方理论，最后人家也只能败兴而归。 那个精明的奶奶只会跟她说，人不能太弱，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小时候，江苗厌恶傻子哥哥，曾经生过一些坏心思。 那一次她骗傻子去山上给她摘酸枣。 那酸枣树生长在崖壁上，一不小心掉下去不死也残。 可傻子听江苗说要吃酸枣，二话不说就顺着崖壁攀爬了下去。 酸枣树的树苗那么小，长的毫无规律，哪里经得住傻子的体重？ 傻子一路朝崖下滑落下去。 那一刻江苗又害怕又后悔，她顺着小道跑到崖下，看到傻子哥哥脚下蹬着小树根，一手抓住一颗酸枣树，另外一只手正摘的起劲。 看到她跑下来，冲着她嘿嘿傻笑，扬了扬手里的酸枣，傻乎乎地说：“甜，甜……” 江苗哭了。 她让傻子过来，那傻子虽然人傻，可是上帝给他关了一扇窗，真的给他开了一扇门。 他的运动细胞非常活跃，那么高那么陡峭的崖壁，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没被摔死的？ 傻子跑到江苗跟前，看到她哭了，抬手要帮她擦眼泪，江苗却拉着他回家给他挑枣刺。 他的腿上胳膊上甚至脸上到处都被扎了枣刺。 挑完刺才发现傻子一直护着口袋，那口袋里是他刚刚摘下来的酸枣。 酸枣之所以叫做酸枣，就是因为它很酸，核大肉薄皮厚，没什么好吃的。 但是傻子摘的这一把真的很甜，酸甜酸甜的。 江苗曾经一度怨恨这个傻子，认为自己之所以被拐到这里来，都是因为这个傻子。 可这个傻子也是江家父母捡回来的孩子，是被他的亲生父母给丢弃的孩子。 这一次之后，她就真正地当了江家人。 她被强行认回家之后，家里人就不允许她再跟江家人有什么接触。 他们一再跟她灌输，江家都是恶人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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