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去音乐节吗?”白昙觉得崔灼既然喜欢听这些歌,不去实在有些可惜,“音乐节的氛围非常好,有好多乐队要来,说不定可以认识很多朋友。”</p>
崔灼从白昙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信息,问:“你以前没去过?”</p>
如果是去过的人,能不能交到朋友应该心里有数,不会说“说不定”。</p>
白昙有些尴尬地咬着筷子说:“确实没有,我家里管得很严。”</p>
有些人上了大学就可以放飞,而白昙上大学后才知道有家业要继承,白勇和李婉反而对他管得更加严格,不允许他“不务正业”。</p>
“你刚才说你认识黄牛。”崔灼说。</p>
“是我大学认识的学长,他好像就是从事商演这方面的工作,兼职做黄牛。”白昙说,“要不是看他发的朋友圈,我都不知道盛夏音乐节。”</p>
白昙对音乐的圈子完全不熟悉,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演出信息,也不知道通常在哪里买票。他见那学长发的音乐节广告里有他喜欢的乐队,正好这段时间比较自由,便想着去看一看。</p>
说不兴奋是假的,所以当他听到崔灼在放胶囊乐队的歌时,他也想安利崔灼跟他一起去。</p>
“你票买成多少钱?”崔灼拿起了手机。</p>
“八百。”白昙见崔灼问价钱,以为他改了主意,极力推销道,“这个音乐节很火的,一票难求,我那学长拿的是内部票。”</p>
崔灼在手机上操作了一阵,接着把屏幕对准了白昙:“官方买二百八。”</p>
“啊?”白昙怔住,“二百八?”</p>
“人傻钱多。”崔灼放下了手机,“去找黄牛退钱。”</p>
白昙还没从震惊中消化过来:“可以退吗?”</p>
“不想扯皮就认栽吧。”崔灼说。</p>
白昙觉得还是不能就这样认栽,他跟那学长发去了消息,说明明官方余票充足,结果对方的回复果然是:【不退不换哈,买之前说清楚了的,你自己不去官方买】</p>
“我好像只能认栽了。”白昙自认是个讲道理的人,虽然这黄牛确实不厚道,但他在付钱时的确跟对方确认过不退不换,按理来说他也应该承担部分责任。</p>
崔灼原本端起了咖啡,见白昙这么没出息,无语地呼出一口气,又放下杯子说:“你刚说他是你学长,你找不到他人?”</p>
“我只知道他从事相关工作,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啊。”白昙说完,突然想到什么,点开快递小程序,翻找门票寄来的快递单,果然找到了对方的地址。</p>
“他忘了隐藏信息!”白昙把手机递到崔灼面前,“这应该是他公司地址。”</p>
崔灼瞅了眼,用自己的手机搜了下那个地址,很快便查到了某文化公司,其营业范围的确包含商演承接。</p>
“还不算太笨。”崔灼从白昙手里拿过手机,截图快递单地址发了过去,并附带了一条信息:【几点下班?我去接你】</p>
白昙从餐桌对面来到崔灼身边坐下,眼巴巴地看着微信对话框,而没两分钟后,对方便发起了转账,退了五百回来,说剩下的二十抵快递费。</p>
“你好厉害。”白昙真心佩服崔灼,他压根没想到还能用威胁这招,“你真的不去音乐节吗?我刚挽回了五百损失,可以请你的。”</p>
崔灼把手机还给白昙,问:“没人陪你?”</p>
“没有。”白昙实话实说道。</p>
大学同学都各奔东西了,留在这个城市的人家也不听胶囊乐队的歌。白昙也不是没想过让酒店的同事方思源陪他,但最近方思源妈妈病重,下班后都往医院跑,白昙也不好叫他。</p>
崔灼没有立马回答,就在白昙沮丧地认为只能独自去音乐节时,崔灼开口道:“我陪你去,就当还你人情。”</p>
第11章 </p>
盛夏音乐节在周末,白昙特地跟同事换了班。胶囊乐队的出场时间是晚九点到十点,若是正常朋友相约,多半会一起吃晚饭,但白昙和崔灼若是一起吃饭,还需要打发好久的时间,而两人并没有那么多话聊——准确来说,是崔灼没那么多话跟白昙聊,于是两人便约在晚八点再出发。</p>
然而到了八点十分,崔灼都不见人影。白昙发了好几条消息过去,问崔灼什么时候出发,直到八点十五,崔灼才终于回复:【下楼】</p>
来到楼下,白昙着实没想到崔灼的代步工具竟是一辆大排量摩托车,他这辈子都没坐过。</p>
他戴上头盔,艰难地翻上后座,接着便发现自己的视野似乎高过头了,就像轿车里把头伸出了天窗一样,非常没有安全感。但这也没办法,这种重型摩托车的后座就是很高。</p>
“我的手抓哪里?”白昙有些不确定,总之把手搭到了崔灼肩上,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画面——西游记里的猪八戒背媳妇,总觉得奇怪,便又问,“是抓你肩膀吗?”</p>
崔灼没回答,双手抓住白昙的双手,用力往下一拉,把白昙的手按到了自己腰上。</p>
好吧,是抱腰。白昙领悟过来,乖乖地趴在了崔灼背上。视野一下变得正常,缺失的安全感重新归位。</p>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摩托车驶入了车流当中。兴许是周末的缘故,即便过了晚八点,繁华路段也在堵车,原本崔灼安分地待在机动车道上,但见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车头一拐,驶入了空荡荡的公交车道。</p>
“现在还没有过九点,公交车道不能走。”白昙好心提醒了一句,结果换来的是拧油加速。</p>
看着旁边的车流移动得像蜗牛,自己却在走捷径,白昙一下子变得非常不安:“你怎么不遵守交通规则啊?”</p>
这种不安只有一小部分是对扣分罚款的担心,绝大部分都是不遵守规则带来的良心谴责。</p>
白昙是排队都会按照划线,规规矩矩排在一米线外的那种人,从小到大就没做过出格的事,而现在崔灼却带着他占用公交车道,这实在太太太过分了。</p>
崔灼对白昙的抗议置若罔闻,赶在八点五十五抵达了音乐节的场地。</p>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若是崔灼不走公交车道,那两人就会迟到。白昙自我安慰了一瞬,觉得也不能怪崔灼,但转念一想,明明就是崔灼出发晚了,所以到头来还是崔灼的错。</p>
两人来得较晚,胶囊乐队已经出场,前方的场地乌泱泱的全是人。白昙身高不高,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好在崔灼总能找到缝隙往前走,他站在白昙身后,推着他的肩膀穿过人群,到第三首歌的时候,两人基本来到了场地中间,虽然前面还是很多人,但至少白昙能看清舞台了。</p>
“是不如放纵!”很快,白昙完全沉浸在了音乐节的氛围中,他一边蹦跶,一边回头看向崔灼,兴奋地跟着歌词唱,“人生苦短,不如放纵!”</p>
崔灼没回应,白昙也不觉得扫兴,又转过头继续蹦跶。</p>
倒不是崔灼不喜欢吵闹的氛围,只是他对这乐队确实无感,周围的人都在合唱副歌,他却没什么反应地环抱着双手,动作幅度最大的,还是旁边的人胳膊肘撞到了白昙的脑袋,他伸手护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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