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住她唇瓣：“自然是你。”</p>
突然唤她“七七”并非情难自控，而是因她的变化在试探。</p>
看来她并没有想起来啊。</p>
心头的寂落散去几分，姬月恒垂目替她梳理着汗湿的鬓发。他并非良善之人，想要的会不择手段，她只要晚一日想起，他们之间就多一日牵绊。</p>
“七七。”</p>
他近乎痴迷地唤着，虔诚中藏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偏执。</p>
“别给我起绰号。”程令雪并不打算过多问起这个称谓的来由——多纠结几句顶多能让他以为她还没想起来。</p>
姬月恒这个混蛋！</p>
他分明早已知道她是谁，却为了留住她不说——或许也有别的原因。</p>
她回想梦中爹爹去见的那位伯伯。</p>
显然，那是姬月恒父亲。</p>
多年后，爹爹心事重重的模样犹在眼前，程令雪猜测他定是为了给她解毒与姬月恒父亲达成某种交易。</p>
只是不知爹爹和姬月恒是何关系，姬月恒又持何种态度。</p>
包括，面目全非的师父。</p>
许多事她都需悄悄去查，若旁侧敲击，姬月恒定会察觉。</p>
他会把她圈得更紧。</p>
混蛋……</p>
她暗暗骂着，背过身不理他。</p>
清晨，山庄格外景阒，程令雪支起身子一看，外头白茫茫一片。</p>
下雪了！</p>
她一下爬起来，三下五除二套上外袍，不顾身后姬月恒还未醒便要自己出去看一看，长大后她就再未见过雪，对这仅存在记忆中的画面，她感到新奇又陌生。一口气堆了个半人高大雪人。</p>
加上眉眼鼻子，总觉得缺少什么，又在雪人眉心添了颗红枣。</p>
“呸。”</p>
她冷冷地瞪了眼那雪人。</p>
转身，不远处的回廊下坐着个眉目沉静、白衣胜雪的青年。</p>
可不就是她堆的雪人么？</p>
青年正出神地凝着她，眉间笼罩着不易察觉的寂落，似乎有心事。她侧过身后，他正好瞧见她背后雪人模样。</p>
点漆眸中晕开微笑。</p>
“七七。”</p>
程令雪走了过去，并不看他：“我说了别叫我七七，我叫程令雪。”</p>
怪羞耻的。</p>
姬月恒看着拘谨地立在三尺外的少女，目光有一霎的温和。</p>
自那日密室中反压他过后，她格外羞涩，每每面对他时视线闪躲，仿佛他们做了什么伤风败俗之举。</p>
胆子很大，脸皮却是很薄。</p>
他改口：“阿雪。”</p>
又拿起放在膝头的裘衣，温柔地唤她：“天寒地冻，披上裘衣吧。”</p>
程令雪习惯地上前。</p>
走近了才后悔，自来到洛川后，她习惯了他的照顾，可想起从前后，姬月恒的妥帖越发像个事事周全的兄长。</p>
姬月恒展开裘衣，手绕至她身后套上，在系带时往前拉了拉，将她朝他拉近些，低问：“在想什么？”</p>
程令雪侧着避开他的亲昵。</p>
“没什么……”</p>
姬月恒难得没趁机捉弄她，只在她唇角蜻蜓点水地吻了下，笑笑：“再有三四日便是年节，有想要的东西么？”</p>
程令雪试探着挑衅。</p>
“若我说想要解蛊，你会给么？”</p>
姬月恒目光平和地凝着她，逐字逐句，他无比温柔地回应。</p>
“不会。”</p>
“那就少说话。”</p>
程令雪直起身子，转身回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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