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青染笑了笑,目光将沈觅从上往下打量一番,“若是妾没看错,沈大小姐今日并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吧。” </p>
沈觅凝望她片刻,“若是找到了呢?” </p>
若是找到了,难道卢青染要叫来江聿珩,告诉他她就是沈若雨? </p>
卢青染垂下眸轻轻摇着手里的茶盏,“实话吗?妾不知道。” </p>
外面越发黑了,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小家伙熟睡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p>
沈觅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说通知江聿珩,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回答。 </p>
沉默了几息,沈觅开口,“侯夫人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p>
若只是对她没有恶意,要放她走,方才直接让她出去就好,完全没有必要支走奶娘,留下她。 </p>
所以,她定是有话对她说。 </p>
卢青染抬眸望着她,“沈大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p>
说完,转过头忘了一眼在榻上睡得正熟的小小孩童,才又转过脸望着沈觅,正色。 </p>
“妾听说,沈大小姐从小长在边关,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定是不像妾这样,长在深闺,从小读着女则女训女戒长大的。” </p>
“妾从小心中没有过什么家国大义,只想着夫家娘家这一片小小的天地,只希望妾的婚事能够带给两家助益,仅此而已。” </p>
“妾三年前嫁给侯爷,与他同床共枕,虽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在做什么事情,但深知他是怎么样的人。” </p>
“妾知道他想要娶沈大小姐为平妻,是为了侯府。所以即便妾看不惯下药的腌臜事,为了侯府,为了卢家,也得要为侯爷撑着面子,与他一起进宫求赐婚圣旨。” </p>
沈觅轻轻叹了口气。 </p>
“如今,沈大小姐拒绝了他的请求,也想办法逃脱了赐婚,妾便知道,沈大小姐是站在与侯府的对立面上,与侯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了。” </p>
沈觅骤然开口打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是说,江聿珩真的和我父兄之死有关!?” </p>
对此,沈觅早有猜测,可是当听到卢青染的话出口,却还是觉得后背一凉。 </p>
卢青染笑了笑,未置可否,“其实女子选择夫家,就如同赌博。若是夫君飞黄腾达,那便飞黄腾达,或是夫君一朝败落...” </p>
“妾希望,若有一天,侯爷成为沈大小姐的手下败将之时...能够放过隽儿。他,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孽也没有做过。” </p>
沈觅讶异地望向她眼中柔软的地方,微微失了神。 </p>
她以为她会为江聿珩甚至自己求情,却未想到,竟然是为那个孩子。 </p>
“侯夫人,我...” </p>
“时辰到了,宴会要开始了,妾该回去了。”卢青染打断她的话,起身,“妾先走,若是外面有人会发出声音,沈大小姐便在屋内再躲一躲。” </p>
此刻,沈觅跟在顾昀和如月的身后往水榭的方向走。 </p>
天几乎已经全部黑了下来。 </p>
侯府的长廊中,屋檐下都挂上了橘红色的灯笼,在四月底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与谁低低私语。 </p>
沈觅又想到苏氏带着顾麒走的前一夜,她憔悴的样子。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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