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衍是人性的一环。</p>
但失控的繁衍，对于充满爱的少女来说，是大恐怖。</p>
那是扭曲的、亵渎的、疯狂的、罪恶的、不祥的……在不可名状的漆黑宇宙意识，星球意识，众生意识，自我意识下的——“诞生”。</p>
仿若从噩梦中惊醒，姜逸抬头望着冥想室的绿色繁花穹顶。</p>
如希腊神王乌拉诺斯见到了自身和盖亚的独眼巨人、五十个头的百臂巨人子嗣，烦躁，愤怒，充满杀机。</p>
那是对丑陋，肮脏，恶心怪物的厌恶。</p>
但“祂”的子嗣比这些该入无底深渊的怪物更加狰狞不可名状，并且多样。触手游于群星，眼球窥视生命，孢子化作绦虫飘荡的动物……</p>
自身掌控的星辰，深海，陆地，森林……诸多领域成了这些子嗣的温床。</p>
生命和生命没有隔阂的容纳，增生，繁衍，那就是羊的器官、牛的器官，海马的器官，章鱼的器官……一切生命的组织都可融合在一起的怪诞神孽。</p>
稍微正常的是山海经神兽，不正常的就是不可直视的邪神，恶灵。</p>
姜逸看向旁边。</p>
纳西妲起的很早，大概已经去教令院了。</p>
树枝和藤蔓构成的树床收回莲花石台，姜逸迈步走出净善宫，天空落着暴雨，阴云中雷声沉闷。</p>
雨水如帘，层层叠叠，遮蔽远方的山峦草木。</p>
他淋雨而行，身上的菌丝上水珠滚滚。</p>
昨夜的谈话化作梦的引子，叫他心中留下阴霾。</p>
智慧宫。</p>
看书，随机给学者“赐福”，给予供奉猫猫的仪式。</p>
如此，一天，两天，三天。</p>
心情逐渐平复。</p>
之前被选中的第一个学者又供奉了他。</p>
这次他没有询问命运，而是直接询问了月底考试的内容。</p>
可姜逸传授的是智识，是来点化众生、施行教化的，自然不会帮对方“作弊”。</p>
于是，玩了个文字游戏，作为惩戒。</p>
他询问月底考试的内容，没说是询问月底考试的全部内容，那么试卷上“姓名”这一道填空题也算内容吧。</p>
“你犯下贪婪之罪，懒惰之罪……”</p>
“你将只剩下最后一次供奉我，寻求我许愿或解惑的机会。”</p>
姜逸打包走食物，消失在后悔的学者面前，轻轻一跃，前往下一个地点，见其他供奉者。</p>
怎么说呢……</p>
就如净坛使者派蒙从来没吃到过供品，而他这仙人神明也一样，这两天，倒是第一次吃了个爽。</p>
供品之中，有凡人上供时的意念、情绪，使得平凡的菜肴带上了特殊的口味。</p>
人之七情六欲，菜之酸甜苦辣，都在嘴中。</p>
亲自品尝供品，比聆听所有信徒祈祷时，自己时刻感受到的众生七情六欲，更加分明和深刻一些。</p>
一个月后。</p>
“头戴智识之冕的智识之猫”彻底成为了智慧宫内部媲美“知慧仙灵”的传说。</p>
甚至引来了风纪官暗中调查。</p>
最后得出结论为“无害事件”。</p>
这一天。</p>
“食物供奉、妙音布施……”头戴星星装饰，蓝色睡帽的少女，顶着黑眼镜，吃力地抱着四盒饭盒放到一个躲雨的无人凉亭下。</p>
理了理自己背后，被雨淋湿的头发。</p>
两条蓝色罗马卷的及膝长发，如今扁乎乎的，都不弹了。</p>
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小心拿出蜡烛和檀香点燃。</p>
“虽然是下雨天，但听说智识之猫一直很敬业，不论晚上多晚，白天多早，只要按照合理的流程进行供奉，都可以见到他。那……这种天气，也没事吧！”莱依拉犹豫了一下，雨水在街道上汇聚湍流向着低处流淌。</p>
打开饭盒，她又松了一口气。</p>
还好，还好，重要的供品，没有淋湿。</p>
温度也是热的。</p>
她不由捶了捶腿，胸口起伏，呼吸疲惫粗重。</p>
买到食物后，为了避开其他人，就小跑了一段路，此刻累的眼前有点头晕。</p>
但咬了咬牙……</p>
“都做到这一步了！莱依拉啊！莱依拉！可不能半途而废。”她为自己打气，调整呼吸，开始唱歌。</p>
进行第二步，妙音供奉。</p>
越是动听，富有情感的音乐，越可以吸引智识之猫的降临，在后面的许愿和交换中，得到更有价值的知识和指点。</p>
智识之猫……莱依拉觉得自己可能见过。</p>
就是一个月前，和她交流论文的蒙眼猫猫，虽然交流只是“论文答辩”，她是单方面被询问的一方，但也算……交流吧。</p>
她还提心吊胆了好些日子，猜测对方是特殊风纪官或者神秘会魔法的诃般荼。</p>
发现了她有些论文不是“自己”写的秘密。</p>
她还记得对方说，他会继续来提问的。</p>
自己现在算不算羊入虎口？</p>
最近其实一直在补作业，考试，那篇论文只写了……一点点，实际上是没有超过一百个字啦！</p>
但她倒是收集了一些写论文可能要用到的资料。</p>
因为不合群，智识之猫的消息和之前的知慧仙灵一样，她都过了好久才听说。</p>
本来是不想要麻烦猫猫的，但实在是……没有办法。</p>
只能找猫猫。/</p>
在胡思乱想中，莱依拉唱完了歌，没看见供品前有智识之猫，顿时心中一突。</p>
“啊！难道是因为我没有专心唱，仪式失败了？”她如小兔子一样想要抱头，自己不会成为第一个召唤智识之猫失败的……呜呜……召唤学者吧！</p>
“大家天才又认真，学得快，领悟也快，我就没有那么好的天分，就算是举行一个仪式都能出错。”</p>
“唔！”</p>
“完蛋了！完蛋了！”</p>
“要不和导师说一下把南斗的论文课题给周围的同学做吧！”</p>
想要自暴自弃又实在做不到放弃的少女，只能用丧气的语言发泄自身的压力。</p>
戴着银金色智识之冕的猫猫，出现在少女的前方。</p>
“你要答题解惑，倾诉烦恼，还是询问命运……”</p>
听到了这个记忆中熟悉的声音，莱依拉顿时打起精神，鼓起勇气，放下气馁，说出自己的请求。</p>
生怕慢一点，智识之猫看到了她这糟糕没救的样子，直接离开了。</p>
“我想要许愿……”</p>
“倾诉烦恼！” 繁衍是人性的一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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