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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栎狂笑起来。</p>

“古人为了延年益寿服食丹药，什么都敢入口，为了绝世武功吞一两颗石头有什么稀奇。就不为了武功，把真假不知的舍利磨成粉当药吃的人，我知道的多呢。”玉辟寒愉快地说。</p>

“我只是想起以前走镖时候。”檀栎揉着笑出来的眼泪。“当朝宰相大人好神仙方术，湖州的太守给他送礼，那一趟保费五千两，千辛万苦你知道送了个什么？太上老君踩过的脚印。”</p>

“多谢你，又增长了毫无用处的见识。”玉辟寒一点头。“但住持说就算这样也无妨，静德寺无论如何想知道舍利下落，给信众一个交代，若佛祖保佑宝物能追回，必定再起新塔供奉。我一向多受他照顾，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如何调查，全凭我们做主，他们自己也出一个人给我们做帮手。事不宜迟，你今天晚上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到静德寺跟住持打个招呼，我们就出发。”</p>

他一气呵成，檀栎震惊到忘了及时打断。“等等，谁们？”</p>

“我们，我，还有你。”玉辟寒耐心地说。</p>

“关我什么事！”</p>

玉辟寒眼里都是对他记性居然如此之差的悲悯。“你不是想要这葡萄吗？”</p>

“我想要你吗？”檀栎说。玉辟寒不由分说告辞后，他没有收拾，也懒得做饭，只是一动不动坐在原处，看桌上的葡萄。葡萄不回答他，沉静地卧在垫布里，在由淡渐浓的紫色暮光映照下逐渐变成黑糊糊的一团。檀栎起身点着灯。</p>

“再想也没用，我先画你试试。”他对葡萄说。他铺上一张纸，拿了常用的笔，想先勾出果实的轮廓。屋外已完全黑了，他住得偏，到晚上总是安静，春夜断断续续虫鸣，多少是个点缀，但他下笔时候，都充耳不闻。书房门一直开着，真有谁进来他也不曾发觉。让他抬头的不是声音。</p>

没有声音。短檠照亮只是桌上方寸。他一抬头，恰恰就看见那两道银光。</p>

光芒微弱而暗淡，很像眼睛过于疲劳出现的幻觉。假如他为此犹疑一秒，就可能成为他这辈子眼中最后的映像。</p>

但檀栎确实没有动。就在两道银光即将擦过他左右鬓边的刹那，他微一低头。第三道光芒掠过他头顶，险险削去他一层头皮。</p>

檀栎走到书架旁，弯腰捡起三枚掉在地上的暗器。这其实只是打磨得很薄的小巧贝壳，但飞来的路线极为刁钻，加之边缘锋锐，方才如果他着急躲闪打到眼睛，后果不堪设想。他忍不住大声哀叹。“阁下不请自来，是我招待不周。可这招呼也太苛刻，难道我还有什么得罪的地方？”</p>

来人道：“你都没见过我，怎会得罪过我。”</p>

檀栎苦笑道：“是吧，我们无冤无仇，万一我一个躲不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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