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程宸羽用着后脑勺问起来。</p>
“知道是我？”</p>
“除了你谁还会这么直接就打开门进来。没礼貌。”</p>
“我要是有礼貌，干脆直接让大家都知道程晚星现在在程宸羽卧室……”</p>
“谈事情而已，你干嘛说的这么……奇怪。”程宸羽转头看了过去。</p>
程晚星慢慢走近，倚靠在小课桌边沿，居高临下看着坐在靠椅的程宸羽，眼神晦暗不明。</p>
程宸羽先败下阵来，开口说“那天你说的，我同意了。”</p>
这么简单？程晚星愣住了，自己都准备好巧舌如簧，分析利弊然后大战几个回合，结果……就这？</p>
“……呃，这么快就想通了？”</p>
“不然你还想让我多犹豫几天？”</p>
“没有，那就这么说定了。”程晚星立刻接住，不给程宸羽任何犹豫的机会。</p>
“想来也是一个互惠互利的交易，没什么值得犹豫的。”程晚星这样说。</p>
程宸羽蹙起了眉头，并不认为这是交易。正准备抬头去反驳，却看见了桌沿边程晚星撑起来的手腕，上面戴着一个腕表。有些惊喜问道“诶？你也戴腕表？我最近也在想买什么好，你有什么推荐吗？”同时就打算去看程晚星袖口被掩藏住的腕表表带长什么样子。</p>
程晚星下意识去躲，后知后觉程宸羽并没有恶意，但嘴里已经说出口的话却有点凶“别碰我。”</p>
程宸羽吓得收回了手，不解又带着委屈说“我还没有碰到，就是好奇而已……”</p>
程宸羽手腕停在半空处，也有些察觉自己过于敏感的神经，最后自己把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了腕表的全貌。</p>
没有程宸羽想象的那样，反而旧旧的，不像年轻男孩喜欢的运动休闲腕表。甚至都染上了年代感，有点像……大人戴的。程宸羽觉得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程晚星才抗拒露出它吧。</p>
那这个腕表是谁的？难道是很久之前买的？那为什么不换掉呢？</p>
“我可没有什么钱能够买一些名表好表，就戴戴以前买的，看看时间算了。”</p>
程宸羽也没有想到李染这么吝啬程晚星的吃穿，明明爸爸每个月给她的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p>
这也是程宸羽偶然间看见的手机转账，当然是借口玩游戏借下来的程云霆的手机，也就因为这样，程宸羽才拥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p>
“我……我不知道你带的是以前的。也不是故意去问……”</p>
“行了，没想让你道歉。”说完就打算离开。</p>
程宸羽看着程晚星就要离开的背影，一着急就又拽住了对方的衣摆。</p>
……怎么，又碰到他了。</p>
这次程晚星倒没有什么应激反应，只是转头示意他还有什么事。</p>
或许程晚星也在渐渐习惯程宸羽对自己偶尔的肢体接触。</p>
“我……我教你篮球，你给我补习，不算是交易。”程宸羽因为着急甚至还在停顿处咽了下口水，只是这样根本就没有缓和自己的语气，反而更加急切似的说“是合作。”</p>
程晚星听后挑了挑眉问出自己的疑惑“……有区别吗？”</p>
看向程宸羽的眼神并没有刚刚的躲闪和讽刺。</p>
“有的。”程宸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逾越，慢慢地以为程晚星没有注意到地收回了那只连接两个人的手指。</p>
现在知道害羞了？程晚星心里好笑道。</p>
突然又尴尬的怪异氛围让程晚星的心跳都加速了一点，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程晚星有了催促的意思。</p>
程宸羽也马上接着说道“交易是各取所需，是自己的利益为主，合作不是，合作是取长补短，是平等的。”</p>
“程晚星，我们是平等的关系。所以是合作。”</p>
究竟是被束缚太久，所以大脑的反应和功能是迟钝的？还是囚笼太黑暗，所以只要有一点点的星光都可以成为很重很重的冲击？</p>
程晚星看向程宸羽的眼睛，是突然被赋予意义的暗含情愫，也是深夜微量的麻醉贪嗔。</p>
只是某人依旧嘴巴不服输地说道“语文学的好，词语解释都复杂得多。”</p>
程宸羽被这句话说得脸热了起来，嘴巴嘀咕着“你怎么知道我语文……你，你是不是不仅看了我的数学卷子，还看了我的语文卷子！”</p>
程晚星看着面前跳脚的程宸羽，嘴角都在不受控制地翘起。</p>
这下，真的要走掉了，只有程晚星自己知道，其实这一晚离开程宸羽房间的脚步无力绵软，像是踩在棉花上，也像是游离美梦里。</p>
平等……从来都是双方之间同时给予的，程晚星的世界里，自己的出生，自己的童年，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新生，自己的成长，从来都不是双方同时认可的。</p>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裹挟、压制、利用。</p>
而这一次，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一天，在一个没什么特殊的夜晚，程晚星得到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平等的机会。</p>
是合作，也是难以逃脱的又一个囚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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