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咬碎的并不是骨头,沦落的也并不是天涯难客。 空旷何有其幽谷,放置他人口中的城府,琢磨二字落得到何处? 我就是这样的人,从到此以来,我已然学会深藏己身,一副面孔一类人。一次僭越,我这才懂得我想要攀登,想要显道同众,必要不背天下而弃一时意气。 大幕是乌黑的,自南天斡旋于中庭,天公声以惊雷,随落下的万数雨滴,和赋于一首春雨。 “李再进,自古以来,妄议废立就是要把脑袋放在你的言辞之前,新来的副书记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这封信会回到我手里,你,唉,不成器。” 那中年男子用力的拍打着桌子上那封信,我欲言又止,连头都不敢抬起的我,一败涂地了。 “你寻得谁当靠山,这么大胆,这人就好比是太子,是上面下来添几分履历的,你哪来的胆子写这封举报信?” “刘书记,可是他……。” “可是什么可是,你戴上了这顶帽子,还当自己是大学里的愤青,看清楚点,这里是哪里?” 刘书记说完这些话,没有再言语,挥了挥手。 我想到高中时在老师的办公室里的那种气味,是试卷的干涩与香水混在了一起,就如同腐朽中有鲜花的芬芳,我也曾站在班主任的桌前,低头沉思,不敢言语。此时,大厅里的味道是令人窒息的,空调的凉风通过我的衬衣,背上生出的黏汗粘住了衣服,一切都是闭塞的,难以通透。 那日我是怎样回的家,我实在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路上的行人和过往的车辆都是在模糊和清晰之间,无非一阵鸣笛,一声怒喝,换的来一时的清醒。 就在三天后,我来到了这乡村,困塞于重重大山之内,但见飞鸟与天同齐,不见落日渲染城市那涌动的喧嚣。 来时,我看见路旁几个小孩子在那玩耍,见了我便好奇的盯着我,待我走到他们身边却又聚在一起小声的在那说,“喇叭里喊今天来了个村干部,是这个人吧!”“恩,好像是喊得村支书,是管我们村里人的。” 我见几个孩子觉得有趣,“你们都是沛延村的,今天不上学啊!”几个孩子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真的是可爱。“哈哈哈,来来,你们村的村长家在哪里,带叔叔过去吧!” “叔叔,今天村里拉红布了,进村就看得见,村长就在红布子下面。“ 我含着笑意点点头,“好,你们玩吧,叔叔先进村了。” 几个孩子却没有留在原地一起玩耍,而是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进了村。 山里的雾气浓稠若华盖,从四方一探,若囚龙之地,呵呵,我并不是龙,但却生出苏东坡于黄州那种无可奈何的神情。 村里多是平房,几家几户屋顶上都装着太阳能和空调外机,这里也并不像世外桃源一样,而是也身处现代社会。 村长年纪也不是很大,五十多岁的样子,个子很高,身上的衣服也是中山服,很是正式。 “李支书,您来了,我们先进屋里喝点水休息休息。”村长有些口音,远远的就跑过来接我,身后几位村里的男子也是把我的行李接了过去。我本想推脱的,看他们一脸的笑意没有去拒绝。 那是一间小院,包合在四周的是几棵叫不上名字来的树木,长势很是蛮横,而院内没有他物,干干净净的。 先文正公通达以先忧后乐,如今我呢,不求威福,但愿能在此成事,从头来过而已。 屋里置办的东西很整齐,彩电,沙发,冰箱,一应俱全。 村长给我倒了水,“李支书这里条件差,伙食就请您去学校,我已经让人给您起了新灶。” 村长如此的殷勤,令我想起刘书记接见那位副书记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 “您怎么称呼?” “哦,您喊我王老哥就行。” “王老哥,您别这样,我是来建设的,不是来当土皇帝的。” 他看了看我,眼睛有些泪花,“恩,过一会我带您去看看村办事处吧!” 村里的街道也是很规整的,不过白灰的水泥地和地上的垃圾很是冲突,王老哥提醒着我到这里该注意些什么。 “村里的年轻人大半都出去了,在城里也是当建筑工,工资多是多,也累也忙,也难得回家一趟。” “这就是村里的超市,东西不多,将就吧!” “村里的自来水是山泉水,但您还是煮一下再喝比较好。” 办事处是和不远处的学校相同的二层楼,进屋里仿佛回到了八九十年代,一路聊下来,我清楚村里没什么干部,就村长和一妇女主任。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村里也没什么特产,这山里也不适合种植,几千年下来,都是靠一些药材奇珍啥的就这么过下来了。” 我观察了整个村子的地形环境,的确并不是能从本身的资源就可以致富的,远处的大山在十年前还是村里人与外界沟通的难题。 “李支书,马上也晌午了,我们去学校吃饭吧!” 我点点头跟在村长的身后,四月的芳菲落在这村落,只是草木茂盛了些,太阳暖了些。 自进了这校园,头顶浓密的雾气也遮不住这里的生机,花圃里的花都开了,打眼拂过,若花之雾,若云之散。 村长把我带到食堂旁一个房间内,刚走过食堂,里面的孩子们都低着头吃着东西,听到动静,抬头看着我和村长,我和村长笑笑就进到了那小房间。 村外那几个小家伙原来还不到上学的年纪。我看食堂里的孩子不多,教资估计也就两三个人。 屋里有两位女教师,一位看来有些年纪了,应该是早些年就来了,另一位很年轻,也很漂亮。 她们站起来同我认识了下。 “李支书,这位老师也姓李,也是大城市来的,那位老师姓赵,来了很久了,村里第一批她的学生都有结婚的了。” “我叫李再进。” 那年轻的女老师仿佛认识我,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怎么,李老师认识我?” 她生的很是精致,长脸长鼻,一双眼睛透着灵气,一身简单的休闲服也遮盖不住她那脱俗的气质。 “恩,哈哈,李支书我认识您,但您肯定不认识我,我父亲是李正江,我听他说起过您。” 如此难得啊,虽然不是他乡故知,但却是故知的女儿,我已三十岁了,摸爬滚打多年靠着一身的正气好不容易才当上了秘书,不过短短几日就已经落入到无冠楚囚啊,如今被人认了出来,难得之后是无奈是羞愧。 她见我如此神态,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而是默默的吃着饭。 下午,村长又带我去了一些地方,等我回到我那暂居之所,还没有天黑。 我站在院子前,看着那些大树,无有神思,尽是落寞。 “李支书,有时间吗?”李老师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回过神的我,慢慢转过身。 闻人言,落日余晖所描绘的是人间的安详,亦或是人间的疲态,而她就在夕阳下,披着那层安详披着那份疲态,我竟痴住了,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她似乎被我盯得害羞了,兴许是那余晖的映衬,她的脸生出令人动容的红霞。 “李支书您在看什么?”她别回头去,装模作样的朝远处看了看。 “没什么,夕阳和你都很美。”我很想说出这句话,但不过仅仅认识才一下午,这种话在她耳中是如何的轻薄,在她心里我也只会是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假正经的村支书。她的父亲是我一位旧识,更是我的前辈,我们曾共事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时他已是身居高位了,那时就听说他家姑娘要毕业了,不考公也不入职却一心要去支教,心里便十分佩服,如今在这里相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没事,刚来这,还有些……”我把话留了白,她很聪明听得出我的话外音。 “李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啊,是这样的李支书,我考虑让孩子多一些课外读物,想着让您跟上面请示下,能申请一批小学各个年级的图书。”她的确是害羞了,我对上她眼睛的时候,她慌忙的移开了目光,说话也急促了些。 “没问题,明天我就开始跟县里联系。” “那个我从网上看了看全国各地的小学读物,毕竟这里的孩子教育质量跟不上很多地区,所以我列了个书单一会发给您。”见她掏出手机,我也把手机拿了出来,在软件上添加了她的好友,她的头像是一群孩子的合影,都灿烂的笑着,笑的那么纯真,那么有活力,连她的昵称也是,沛延生花。 “李书记也该吃晚饭了,您跟我一起去吧!”她很开心,紧紧捏着手机,如何的眸子,如何的澄澈,如何的令人心动。 我是个倔强的人,从小如此,那时候我会吃着馒头看电视,噎了就喝点水,看到我喜欢的节目,母亲是怎么也把我叫不到餐桌前面的,而对于我喜欢的东西,我会尽力去争取,那到底何时我的这股倔强开始被消磨被强制改变呢? 我同时也是一个热爱历史的人,神话成神阙,列三皇五帝宣荣于阁而冠之,两周八百年,劈易何自知啊!如此跌宕起伏开始了,人类王朝帝国兴衰了两千多年。 “来同学们,下一小节,是讲述的汉朝最伟大的皇帝,汉武大帝。”初中的历史老师是位老先生,他是死板的,是我眼中的强权,我不认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师,我认为汉武帝是最伟大的之一,不是最伟大的。”我站了起来,说着自己的观点。 “哦,好好好,那李再进你说说汉朝谁能和这位汉武大帝并列呢!”他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不屑,嘲弄一般。 “汉有两朝,西汉东汉,然而东汉算是新的朝代不过称汉罢了,西汉有文帝,东汉光武帝都可以与武帝并驾齐驱。” “哈哈,这两位也是我们历史上伟大的帝王,但是他们的功业似乎不太行啊!”老先生自以为我才十几岁的人,怎么能通读历史,通晓几人的功绩。 “大明成祖朱棣,实为太宗,他的武功文治不大吗?他的功业是帝王之最啊,可是人们不会说他能与唐太宗一较高下。” “汉武帝雄才大略,统一思想,加强集权,外击匈奴,这是大众眼里的英雄,他影响了多少代炎黄子孙。” “先民所祭祀的帝王中,是哪几位,而能给百姓一世幸福的又有几人,历代帝王中,汉文帝,汉光武,唐太宗,宋仁宗,明洪武,他们给了当世百姓幸福,我们后人凭什么可以不论当世人所受的福泽,而把那些于民于国求得太平安稳的帝王归于一流之末。文帝不会逊色于武帝,永远也不会。”当我说完这些话,才发觉自己的语气自己的姿态过于偏颇了。 那节课,我站在教室外,听着历史老师在里面批评了我大半节课。 回想过去,我躺在床上慢慢睡着了。 半弧状的光芒将村子划分为阴阳,我就处于阳内,沐浴着晨光,我知道没有人会来打搅我,我想睡多久都可以,不过答应了李老师要去县里申请图书。 今天是周末,我跟村长说了这件事情,他说走一些路到了村子在外面一些,会有班车,他会跟我一起,恩,那也是我来时下车的地方。 同行的还有食堂的王师傅以及李老师。 她还是昨天那身衣服,时常微笑着,在车上也不怎么说话,就坐在我的后排安静的听着我和村长议事。 “村里的孩子读初中了都要去县里的寄宿学校,其实也好,父母回来可以在县里见面,交通也方便,只是又耽误一天。” “嗯,村长,村里的老人倒像是留守的那批人了。” “是,毕竟一些有能力的年轻人县里已经买了房,老人也不愿意去,也是住不了楼房,只能守在家里。” 村里似乎已经成了养老院和幼儿园,我实在不清楚缺乏年轻人的村子该怎么建设,他们生活不富仅求足,我也只能解决一些基本的问题。 这鹄县已经有了城市的影子,入目的便是几座高楼,李老师和王师傅去买一些日用的食用油和调味剂,而我和村长就走进了县委大楼,说是大楼也就三层,县委的人是听过我的事的,对我很客气。 在这偏僻的县市他们是纯朴的,我的贬谪对于他们是可惜是不解,而我以前在北省的事迹于他们则是,能在黑夜里举起火把的第一个人。 这里的书记是位女士,化着淡淡的妆容,实在不好判断出年纪,她烫了头发,虽然着一件白色衬衣一件黑色长裤,却也遮不住那股雍容华贵,眉眼如那远山,尽是秀丽。 进门就赶紧让我和村长入座,安排了茶水,并向我们介绍了自己,宋有虹,本地人。 “李支书,这件事好办,我通知一声过几天就给您送过去。”她站起身来,向我伸手。 我与她握了手,想着没什么事情,都已经站起身了就和村长示意了下。 “宋书记,辛苦您了,我们也没什么事情了,与我们同行的村里学校的王师傅和李老师去置办了些日用品,我们就先去帮忙了。”我微笑着。 “这样啊,您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在什么地方,一会我让人去接。李支书您难得来一趟,该有的还是要安排上的,就算您今天不来,我也会去村里请您来的。”她话说的很圆滑,我知道这顿饭是不好也不能推了,拒绝了实在是驳人家面子。 等到李老师和王师傅到了,我们一行七人就去了附近的酒店,规模不是很大,进去看了菜单价格也很便宜。 宋书记似乎对我很了解,知道我不喜欢大鱼大肉,不喜欢奢侈浪费,先让我点了几个菜,又让自己的助手点了些。后面又问了村长他们想吃些什么。 原本是没有酒的,不过村长说我们是坐车来的,宋书记就让上了几瓶酒。 “来李支书我陪您喝一点,一会让专车送你们回去,不碍事哈。”她起了身,村长让了位置,就这样宋书记坐在了我身旁。她身上是非常内敛的清茶的气息,回豆蔻之萦纡,素天竺之飘然,木质的气味包含于清茶之内,虽是淡薄的香气却使人心脾俱净。 我与她碰杯的瞬间,看到李老师坐在那里低着头,也不吃东西,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我竟然有些心急,可眼下,还是要把这顿饭先吃完。 宋书记喝了酒,脸上被酒精晕染出两片霞彩。 “李支书,吃菜。”她笑起来,弯起的眼睛与那酒红的上腮衬出媚态。 我平常不喝酒的,向来酒量就不行,一杯下肚,我就有些头晕了。 不多时,宋书记又给我满了酒,又是一杯下肚,可不是意气素霓生,而是酒气素霓生。 等到了第三杯,宋书记的声音已经显得忽远忽近了,我只听得到笑,阵阵的,又不是那么真切。 “宋书记,平时我已经喝不下了,今天见您有如此雅致,最后一杯我敬您。”说完,我吞下这杯酒,哪来的辛辣,哪来的热意,我认为酒是苦涩的,粮食的回甘和香气的铺散我仅仅能感受到一丝。 桌上几人的谈话,实在是邈远,身前的人也是恍惚的。 出来时,李老师搀扶着我,等到了车上她也一直坐在我身旁,问我想不想吐。 宋书记去前台拿了几瓶水,从车窗递了进来,嘱咐李老师给我喝些水。 县里的路还好说,因为喝了些水,清醒了些,只是进了山颠簸起来,胃里来了感觉。 “司机师傅,停下车,李支书样子不太好。” 在路旁我吐了许多,能有回甘的酒虽然是好酒,但我实在喝不了,漱了漱口,李老师说我脸还是特别红,怕我着凉让我赶紧回了车里。 等回到了住所,几人把我扶上了床,我刚躺下酒意又上来了,也慢慢睡去了。 如果说历史老师曾为我卸去了倔强最坚硬的外壳,那倔强的内里也是他击碎的。 那时讲到古圣人,他说文臣武将难以当的起圣人二字,到近代也没有再出现过圣人了。 我还是那样,站了起来,看着老先生那很不悦的脸,面对着他那愤怒的眼神,掷地有声。 “老师,我觉得,诸葛丞相,文先生,国父,教员,他们不仅仅是英雄是伟人,也称得上圣人。不能以古心来评判圣人的标准,今时今日,百年纷乱过去了,圣人的标准应该是那些能使民族脊梁宛若长城的人。” “李再进啊,你……”他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 “这四位都是伟人,圣人那是古之大贤,不能混在一起。” “丞相集一州之力,五出祁山,历经千年那南方人民何曾忘过丞相之恩。文先生,气节杨杨若大日,一首正气,如何的荡气回肠,壮我民族成就千年的气魄。国父与教员又何尝不是救民于水火,救国而忘生死呢!他们不是大贤,不是圣人?” 后来,只要是历史老师的课我都会站着听课,不过我的试卷他也是看最认真的,班里五十多人,卷子发下来只有我的会在后面留下评语。 风骨于九州,不得几世同。烈烈少年意,卓卓又九州。 杳里知来是此坟,可怜花开无红荨。苍然日月又几度,今度又逢采花人。 不管五言不管七言,我都读的出他向我传达的那份情感,我也是历史老师的曾经,那么倔强,那么无畏。 等我醒来,浑身的酸痛,嗓子又疼又干,奋力爬起来去解了手,回到屋里喝了杯热水,就又躺下了。 后知后觉的我才好奇,热水是谁煮的。 院门被推开了,李老师带着饭盒和一些退烧药进了屋,她开了灯,见我醒了脸上有了笑意。 “李支书,您肯定是受凉了,我去食堂给您带了饭菜,这是我平时生病用的一些药也给您带过来了。”饭盒应该是她自己的,我也没问。 “李老师真抱歉,太麻烦你了。” “没事,您先吃饭吧,吃完饭喝了药睡一觉,会好受一些。”她过来扶我,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她的脸。 传闻天宫有白莲,不与众仙葩争艳,它本就于深寒处孤傲惯了,何须同他物流于俗事。 不施粉黛的她,就是那天宫白莲,眉毛如被风吻过的细柳,动静之间婀娜有态,眼尾十分尖细,一点笑意都藏不住,长鼻也很夺目,配合这眉眼几分清寒几分坚毅,相比之下唯一的缺点就是唇齿了,她偏厚的嘴唇和单个虎牙将天宫仙子拉入了凡间,让画里的人活了过来,却正是如此,才添了人间的气息。 “王师傅今晚做的很清淡,这是莴苣,很脆味道也好。” 随着她的话,我才回过神来。 路上我把中午那些菜都吐的差不多了,可是因为发烧,胃口也不太好,不过李老师就在身边,我慢慢的将饭菜都吃完了。 又等吃完药,她留了药拿着我那沾了酸水的衬衣和饭盒就准备离开。 “李老师我自己洗就可以,你这样我太不好意思了。” “李支书,您病了多休息吧,一件衣服,小事。” “李老师,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走出屋外后,喊了声,“李春晚!” 等入了夜,一切都静了,莫名的我小声念着,向来春意晚,回首又江南。 我不清楚我是在梦里还是醒着,我只记得那晚我的脑袋里全都是这句,向来春意晚,回首又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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