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缩天地一尘归江海一粟（四）

林觉，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人，在古来市担任着一份清闲的职务。平日里，上午，他通常是在办公室里悠然地喝着茶水，翻阅着各类报告。然而，今天的他却一反常态，早早地拿起了几份厚厚的文件，步履匆匆地朝着李再进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市里的工作人员纷纷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但此刻的林觉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只是礼貌性地点头回应。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似乎心中正盘算着某件重要的事情。 来到李再进的办公室门前，林觉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应答后，他缓缓推开门，走进了房间。李再进今天是第一天上任，林觉负责将古来市的相关资料送至他的手中。李再进看他进门后，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林觉，然后才开始认真检查起那些资料来。 林觉的穿着朴素，留着一头简单的平头，给人一种干练利落的感觉。他说话时声音洪亮有力，透露出一股自信和坚定。但不知为何，李再进总能在不经意间感受到林觉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当两人的眼神终于交汇时，林觉却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宋有虹作为李再进的助手，今天早上身体不适，因此在家中休息，并未前来工作。王杰等人询问原因时，李再进如实地告知了他们。 这座城市名为古来市，其特产自然也被称为古来茶。王杰一大早就派人给李再进送来了几盒。李再进泡了一壶，只见茶水色泽偏黄且较为浓郁，散发出陈旧而深沉的香气。实际上，这种茶叶在外销方面表现平平，但当地人将其视为一种传统，只有老一辈的人才会有兴趣品尝一番。 李再进翻阅着资料，直接跳过了其他所有区域，一直翻到发展最为滞后的那个区域。这里将会成为他走访的第一个目的地。 暗脉，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常人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现今的处世哲学，则是偏听为信，眼见空洞无物，他李再进所认为的是，不言虚实，在人之为，在人之行。目光触及到的污秽，恰恰也是最能说明问题的。 博子，这座位于古来市最西边的小城区，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经济发展的滞后使得这里的人们生活水平普遍较低，生活质量更是不尽如人意。在这个地方，大多数居民都是外地来的打工人，他们怀揣着梦想和希望，却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困境，而在此之中那些真正逐于困顿的人，都没有了光，如同丧尸般生活着。 这里的环境用脏乱来形容毫不为过。街道两旁垃圾遍地，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然而，几家早早就开张的餐馆成为了这片区域少有的热闹之处。这些餐馆以价格低廉的包子、油条等食品吸引着众多顾客，每家门口都围满了人。 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一位穿着相对干净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费了好大劲才买到了几个包子，然后迅速挤出人群。尽管她的衣服还算整洁，但在人挤人的过程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灰尘，而且还有几处部位被咸猪手揩了油。由于人太多，她根本无法找到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只能咽下这口气。 穿过狭窄的街道，女子回到了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灯光昏暗，墙壁斑驳，透露出岁月的痕迹。走进自己的出租屋，陈旧的家具无声地诉说着它们的曾经。梁思雨，这位独自来到这座城市打拼的年轻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坐在那张有些破旧的沙发上，现在的她疲惫不堪。 她拿出手机，给家里的父母发了一条报平安的信息：“爸妈，这几周，一切都好。”发送完毕后，她将手机放在一旁，身体完全放松下来，让思绪渐渐飘远。她知道，为了节省开支，只能选择住在这样简陋的房子里。但她一直坚信，只要努力奋斗，总有一天能够离开这里，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梁思雨一闭上眼睛，回忆起刚刚在人群中的遭遇，心中一阵委屈。 几天后，梁思雨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对方邀请她参加一场面试。她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决定去看看。当她来到面试地点时，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家洗浴店，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明白这种地方是做什么的，就在她犹豫到底进不进去的时候，店内一位光鲜亮丽的女人发现了她。 梁思雨思量了一会儿，本想转身离开的，毕竟这份工作看起来有点奇怪，而且她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是，当那位光鲜亮丽的女人叫住她，并告诉她这份工作薪资很高时，她的内心还是动摇了。梁思雨想到自己艰苦的生活，每天都要为了生计奔波劳累，不禁咬了咬牙，决定答应面试看看。 女人让梁思雨叫她樱姐就好，还告诉她在这里只有工牌号和代称，最好不要用自己的真实名字。 女人看着梁思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似乎看穿了梁思雨内心的挣扎和犹豫，知道这个年轻女孩最终会屈服于生活的压力。随后，梁思雨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里面有几位穿着暴露的女孩。她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迷茫，这让梁思雨感到一阵不安。 女人告诉梁思雨，工作非常简单，只需要接待一下客人，陪客人聊聊天就可以了，如果客人点了她，具体服务则再自行考虑。梁思雨听后面露难色，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甚至觉得有些羞耻。但是，生活的压力让她无法拒绝这份工作。她知道，如果不接受，她可能就要继续过着艰难的日子。 不久后，梁思雨开始了她的新工作，她的工号是006，先前这个工号的女生已经离职，她接替了，也选择了她的名字，新雅。尽管内心充满了不安，但她还是尽力去适应这个新环境。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份工作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单纯。在陪客人聊天服务的过程中，她遭遇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些客人会对她动手动脚，甚至提出过分的要求。梁思雨感到十分害怕和委屈，但为了保住这份高薪工作，她只能选择默默忍受。 随着时间的推移，梁思雨越来越觉得这份工作让她失去了自我。她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不知道这样下去还能坚持多久…… 华光漫羽金缕步，当她第一次穿上那样华丽的衣服，于一众人眼前舞蹈，她觉得似乎自己成了毫无情感的商品。 匆匆的岁月流逝，时光如梭般飞逝而过，或许是三年，又或许是五年，然而，梁思雨依然保持着那份娇美的容颜，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依旧年轻动人。但只有她自己深知，那颗饱经沧桑的心灵早已变得麻木不仁，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无尽的厌倦和逃离的渴望。 樱姐近来与一位权贵人士打得火热，大家私下里都称呼那位神秘人为赵先生。梁思雨曾经见过他一面，却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身影，仿佛是某个企业界的巨头大老板。 此刻，在更衣室里，梁思雨感到异常疲惫不堪，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原本白皙娇嫩的双手成为了她谋生的工具，但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血色。眼角处悄然浮现出几道细微的皱纹，原本明亮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缓缓转动着，目光投向了门边。果然，樱姐走了进来。 樱姐身材婀娜多姿，每日总是浓妆艳抹，身着华丽的衣裳，宛如一朵盛开的艳丽樱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沉甸甸的美丽令人陶醉，芳绝而神华。她的心情显然格外愉悦，语调轻快而温柔：“新雅，怎么还没换衣服准备回家呢？” “姐，我有事想和您商量。”梁思雨勉强支撑着自己想要站起来，但坐了一会后，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消散殆尽，忙碌一整天后的疲惫让她甚至无法站立起身。 “你说吧，有什么事情，我听着呢。”樱姐并未过多关注梁思雨的状态，只顾着更换衣物。 “姐，我想辞职。”梁思雨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才将这句话说出口。 樱姐的动作猛地一顿，她转头看向梁思雨，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为什么要辞职呢？你最近的工作表现不是挺不错的吗？” 梁思雨默默地低下头去，声音略微低沉：“我感觉……这份工作并不适合我，所以我想重新寻找一份其他类型的工作。” 樱姐迈步走到梁思雨身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着她，语气冷淡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一旦离开这里，你是否还能够找到工资这么高的工作呢？” 梁思雨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反驳却又缺乏足够的底气，“我明白，只是……我确实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樱姐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现在是春天，店里正忙，你先再干一个半个月，我好有时间来安排人手接替你的工作。” 樱姐很喜欢她，不想再给她施压了。 人家要走，还是要放手的，新雅也想找个人能结婚，普普通通的过日子，这些年新雅攒的钱应该够了，至少能足够支付市中心一套房子的首付。 梁思雨松了一口气，泪水也涌了出来，“谢……谢姐。” 樱姐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擦了擦泪水，“后面这些天工作一定保持好状态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说完，她便走出了更衣室。 梁思雨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离开这里之后并不容易，但她相信，离开这里，一定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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