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年,檀韫与七皇子伴读,两人文武功课都很出彩,陛下对檀韫甚为满意,好几次派拨赏赐。</p>
檀韫九岁,伴七皇子去北境慰问边境将士,小小年纪,风仪过人,英国公考教骑射,他策马扬鞭,不惧鹰隼,卫侯考教策论,他不疾不徐,对答如流。</p>
檀韫十一岁,吴州流民造反,随新任吴州镇守黄琼出京前往,青葱小少年,勒马挂刀,安抚百姓,有勇有谋,粗细皆长,若非老祖宗和七皇子不肯放人,黄琼就要留他在身边,培养出一位监枪来。</p>
檀韫十三岁,伴七皇子出京祭香,途中遇刺,他英勇护主,提刀缉凶,独自从雍京城郊直追到冀州,直到将刺客斩首,带回头颅,其力之坚,其心之狠,已见端倪。</p>
檀韫十五岁,北方灾后爆发时疫,朝廷派人赈灾,众人皆惧怕疫病,唯独七皇子殿中檀长史不惧染病,安抚百姓、监派御医、护送药材、熬煮草药……一应俱全,条理分明,身先士卒,百姓不知檀长史是宦官,皆称他“小菩萨”。</p>
檀韫十七岁,新帝御极,他升御前太监,又监事缉事厂,那一身云衫出入鹰犬之地,恩威并施,已有铁腕。</p>
就这么一步步的,傅濯枝看见当年的另一个“自己”从小破门踏进宫门,从夹道走上丹陛,从七皇子殿进入乾和宫,不再是那个眼泪汪汪、与猫哭诉的小孩儿,他聪慧妥帖、能干细致、文能与阁臣辨经纬,武能持银枪守城墙,忠国能查贪治腐,忠君能翦除逆党,他不再需要任何人怜惜、庇护,翻云覆雨不过点头之间。</p>
到底有什么让他喜欢?</p>
傅濯枝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此时听闻只觉一片清明。</p>
檀韫此人,又有哪里不值得他喜欢?</p>
这般理所当然的问题,何必多问呢。</p>
“世子爷。”翠尾轻步进来,端着碗走到榻前。</p>
傅濯枝俯身拍拍檀韫的肩膀,被檀韫挠了一爪子在脸上,听动静像扇了个巴掌。</p>
翠尾握紧碗,却见傅世子没有一巴掌扇回去,只笑了笑,抄手将小爷扶了起来,一边让人靠在自己肩上,一边哄得人睁眼,说:“吃口粥再睡。”</p>
檀韫晕乎乎的,整张脸都要皱了,揪着傅濯枝的衣袖嘟囔:“不吃。”</p>
“不吃的话,胃要难受。”傅濯枝低头看着檀韫又红又白的脸蛋儿,哄着说,“喝了粥,明儿带你吃兔儿签。”</p>
檀韫不愧是檀监事,下意识地说:“明儿当值呢。”</p>
“我买了带给你,你在宫里也能吃,晚膳的时候带给你?”傅濯枝说,“给你买兔儿签,再加一只烤鸭子。”</p>
檀韫糊涂又精明的盘算着,说:“再加一碟子桂花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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