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金宝的决心（二）

当他们一回到家，姜子卿将小文之林安置好后，走进厨房准备晚饭。 小姜果、小齐冀则一直围在他周围，问他各种问题，在他身旁拌嘴，好不热闹。 “呜呜~爹爹，爹爹！”忽然房内传来哭泣声，小姜果和小齐冀听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姜子卿，小姜果道：“爹爹，小林哭了，他好像要找你。” “嗯。”姜子卿慢条斯理地洗米，完全没有任何急切的模样。 她说完，见姜子卿在洗米，抽不出身，立马拉着小齐冀冲进寝室，抱着坐在床上痛哭的小文之林，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弟弟别哭了，爹爹现在回家了，你等一下哈。” 小齐冀擦去小文之林脸上的鼻涕和泪水，也安慰道：“小林，首领等会就会来了，别哭了。” 话音刚落，姜子卿便出现在门外。 “爹爹！”小文之林看到姜子卿慢慢靠近，脸上愈发委屈，挣扎着起身要靠近，努力地向姜子卿伸手。 姜子卿抱着小文之林，就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地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细语道：“我在。” 渐渐地，小文之林的哭声变弱，但怎么都不肯离开姜子卿怀里。 只要一将他放下，他就会哭泣。 为了防止油烟对小文之林的影响，姜子卿将小文之林带到饭桌上，托给小姜果他们照顾，临走前安慰小文之林道：“小林，我都在，知道吗？” 小文之林似乎也听懂了，在姜子卿走进厨房后，也没哭泣，但眼睛依旧没有离开过厨房里的身影。 小姜果和小齐冀也变得安静，静静地陪在小文之林身边，撑着脸看着姜子卿下厨。 对他们来说，姜子卿下厨是一场视觉盛宴。 虽然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但身材匀称，气势冷峻矜贵，仿佛与厨房格格不入，但又给人一种相得益彰的感觉，只要他一站在厨房，厨房仿佛就像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圣殿。 他的手修长，具有骨感，显得他手中的刀更像是一个昂贵的宝物。 他切菜速度极快，起火、下锅、翻炒更是一气呵成，没有其余的动作，很快屋子内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菜香。 在安村宽阔平坦的路上，一个个在外面操持农务的人纷纷扛着锄头回家，有的人一边哼着歌一边往回走，有人聚在一起，边交谈边往家里走…… 路旁的屋子也渐渐都升起了炊烟。 金宝十分羡慕他们，心里也愈发纠结。 “金宝，你怎么还不回去？”一群妇女见是金宝，纷纷跟他打招呼，但见他还在外面游荡，不像之前那般早早回家，有些好奇。 “我出来走走，等会就回去。”金宝笑着道。 “金宝，你可不能大意啊，首领不在家，你也要对他的孩子多上点心哈，如果遇到了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其中一个妇女以为金宝照顾不过来，心疼道。 其他妇女也连连附和，纷纷表示她们随时可以帮忙。 金宝感激地点头，不知所措地挠头，道：“嫂嫂们，首领已经回来了，孩子们都跟着首领，没事的。” “首领回来了！”妇女们惊喜地尖叫，像是听到主心骨回来般，激动万分。 她们跟金宝告别后，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恨不得马上告诉家里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一路上，都有人跟金宝打招呼，问候他最近状况如何，他都一一回答，礼貌回应。 一个老人家与金宝告别后，回头看了眼金宝的身影，对他身边的老伴道：“金宝这孩子，好像变得成熟稳住不少了。” 他的老伴笑着感慨道：“是啊，刚来时他还是个风风火火样子，看到他变得越来越好，我这老婆子也替他感到高兴！” 现在正值秋天，最后一批水稻基本上已经收齐，原本金灿灿一片的田地变得荒凉，空旷的地上只有一堆一堆的已经脱谷的稻禾。 金宝来到水稻堆上躺下，抬头看向天空，眼睛里愈发迷茫。 夜幕降临，天空万里无云，只有一轮明亮的月亮。 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显得四周更加空旷。 “金宝？”闲不下来的竺娘清点完收齐的粮食后，忍不住下田检查田地的土质是否适合播种下一茬粮食。 她环视一周，看到远处的身影，好奇凑近一看，发现那人好像是金宝。 金宝怎么会在这里？ 金宝闻声，坐起身，看向逐渐靠近他的竺娘，狠狠地抹了抹脸上的泪，强笑道：“竺娘。” 竺娘看出金宝在哭，心疼道：“金宝，发生什么事了？是小冀太闹腾了吗？” 毕竟金宝也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让他带三个小孩，的确太累了。 金宝摇头，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边摇头，边抹去眼泪。 竺娘看到他这个样子，更心疼了。 竺娘爬上稻草堆，坐在他旁边，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问道：“怎么了，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金宝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他哽咽道：“竺娘，我想我爹了。” 竺娘也听说金宝他爹已经死了，思绪涌来，不禁红了眼眶。 她轻轻拍着金宝的后背，安慰道：“金宝，别难过了。” 金宝狠狠抹了去止不住的眼泪，哭着道：“呜呜呜~竺娘，我，我想我爹了，我好羡慕小果他们，他们都有家人，我却没有了。” “金宝。”竺娘低头轻轻唤了一声金宝的名字，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一时间，整个空旷的田野里，回响着金宝的哭声。 等金宝心情平稳后，他吸着鼻涕，跟竺娘道：“竺娘，我已经好多了。” 竺娘帮他擦去他脸上的泪，说道：“金宝，其实我们早已经是你的家人了，你不是孤独一人，知道吗？” 金宝点头，嗡嗡道：“我知道，谢谢你，竺娘。” “金宝，首领回来了吗？” “嗯。” “是首领骂你了吗？” 金宝急了，摇头道：“首领没有骂我。” 他犹豫着开口道：“只是我觉得很没用，没能帮得上首领。” “你已经帮首领照顾小果他们了呀。” 金宝摇头，眼泪流得更凶，道：“竺娘，我发现首领又受伤了，我好没用。” “我，我想跟着叶大夫学医，我不想再有人因病死在我面前，呜呜~” “我也支持你。”竺娘肯定道。 金宝哭得更大声，抽泣道：“但我害怕，怕首领不同意……我脑子笨，害怕首领认为我在做梦。” 竺娘听后，“噗~”的笑出声，对上金宝带着眼泪，疑惑的眼睛，道：“哈哈哈其实首领早已经同意了。” 金宝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竺娘，满脸疑惑地问道：“竺娘，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为你也知道，原来首领没跟你说过呀。”竺娘也懵了，首领如此费尽心思，竟然都没跟金宝提过一句，怪不得金宝会误会。 金宝摇头，懵懂道：“首领没跟我讲过。” “金宝，你想想首领为什么会让你照顾小果他们？又为何会无缘无故将已经失传的两本医药典籍送给你？还不限制你跑到山上……” “首领他不是认为我做不了什么才让我暂时照顾小果他们的吗？”金宝小声盘点道:“那两本书，首领不是让我闲暇翻翻看，没想到给我解闷的杂书竟然是医学典籍，还有上山……对了，好像就我可以上去。” 金宝不可思议地看向竺娘，说道：“竺娘，我明白了，首领让我照顾小果他们是为了培养我的细心、耐心，让我读那两本书和上山是为了让我辨识草药。” “嗯，是的。”竺娘认可地点头，欣慰道：“就从你看得出首领受伤起，我就知道你已经做好从医的准备了。”“ 嗯？”金宝反应不过来，眨巴了下眼睛。 “因为医者对伤口最为敏感，也最能理解伤者。”竺娘继续道：“医者具有医德，从你担心首领受伤而苦于无能时，便是医德最好的体现。” “医德吗？”金宝喃喃道。“是的，金宝，你快点回去告诉首领你的决心吧，他可能正在等你的答复。” 金宝感到惊奇：“首领在等我吗？” 竺娘拍了拍金宝的肩膀，感慨道：“首领啊，将什么都看得清楚，也将什么都安排好了。” 金宝用手擦去眼泪，郑重道：真地吗？我这就回去。” 竺娘看着天上的圆月，感慨地喃喃道：“也正是如此，我才愿意追随他为首领啊！” 如果没有首领，她和儿子已经成了一抔黄土。 谁又能想得到，一个被休弃、遭受婆家、娘家嘲笑无能的乡间妇女，竟然成为现在独当一面、受人尊敬的人。 刚才她不仅仅是在安慰金宝，也更是看到一年前的自己。 晚饭后，姜子卿被小姜果他们缠着讲话本。 小姜果他们最喜欢听姜子卿讲话本。 即使姜子卿的语气很冷，但是话本内容很精彩，总能让他们忽视姜子卿的冷淡的语气，时而被话本内容逗得大笑，或被感染得伤心。 姜子卿抱着黏着他的小文之林，看向坐在床上的小齐冀和小姜果，缓缓地讲起他所创作的话本。 渐渐地，夜深了，小姜果他们支撑不住了，哪怕他们想继续听，但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了。 看着孩子们安详的睡颜，姜子卿起身将他们放好在床上，为他们盖好被子后，起身熄灯离开了他们的寝室。 金宝缓缓地走上石阶，看见屋里的灯还亮着，鼻头泛起一股酸涩之感。 他快步跑上石阶，轻轻地推开屋门，只见首领正坐在灯火旁边安静地看书，仿佛是在等待他的归来。 “回来了。”首领问候了他一句后，起身欲要离开。 “首领，你要去哪里？”金宝慌张地连忙问道。 姜子卿看向金宝，语气平淡地说道：“给你留了菜，你吃点。” 金宝听后，心中感到无比温暖，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啊。 过不了多久，桌面上便出现了一大碗饭，两盆一荤一素的菜，还有一碗板栗。 “快过来吃吧。”姜子卿拿起座位上的书，重新坐回他的位置，对还在傻站着的金宝说道。 金宝听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边流边哽咽道：“首领，我想学医。” “想好了？”姜子卿看着金宝，问道。 金宝狂点头，眼神坚定，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想好了，无论多难我都要学。” “嗯。”姜子卿点头，对金宝道：“先吃饭吧。” “首领，你也觉得我的想法很傻吗？” “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你。”那一瞬间，姜子卿冷淡的声音犹如温暖的春风，吹拂在金宝的耳边。 “那你是同意了？太好了。”金宝眼神一亮，一步作两步，将姜子卿紧紧抱着，激动道：“谢谢你首领。” “嗯，放我下来吧。”姜子卿拍了拍金宝抱着他后背的手示意他放手，淡淡道。 “嘻嘻。”金宝憨憨地挠头，随后坐在凳子上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夸赞道：“首领，你做的菜真好吃……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就连米饭都煮的好吃。” 等金宝吃完后，姜子卿从书中抬头，道：“金宝，我送你的两本书一定要熟读，你与小果他们好好告个别，便上山跟着林湛学习吧。” “首领，那小果他们……”金宝心里舍不得小果他们，担心他离开后没人照顾他们。 “我会将小果他们安置好的。” 金宝听了首领的话，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也更加坚定了学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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