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路极敲了敲眼前的木门。 房子不大，但看着还算整洁，看得出屋主人对它还算爱护，至少杂草和尘灰什么的时常有打扫。 她今天穿的是新衣服，一个小小的路字绣在胸口，略高的长马尾扎起来看着十分精神。 “荣大哥，我是路极。”见没反应，路极又敲了两下，同时开口喊道。 “铛！”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摔打声。 “诶！来了来了！” 很快，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头上还顶着个篮子带腌菜的荣乐山打开了房门。 路极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吐槽起比较好，想了想，还是选择无视吧。 “新年快乐，我提前来给你拜年了。”路极把手上提着的篮子递过去，里面是几瓶不错的粮食酒和肉蛋奶之类的。 在资源匮乏的北地，这都是好东西。 “嘿嘿嘿，客气了嗷，进来进来。”荣乐山丝毫不客气地接篮子，一边哈哈大笑地让开位置让路极进去。 路极稍稍往里看了一眼，怎么说呢，确实像他家该有的样子。 “嘿嘿，随便坐着啊，你嫂子出门赶早集去了，最近人可真是多啊。”荣乐山粗手粗脚地把地上的东西收起，烧开水泡了一壶茶来。 “是哦，过年了嘛。”路极在茶桌旁坐下同时应道，也不客气地烫过粗瓷杯，接过茶壶就倒。 “明天咱们又有得忙咯，老大还偷偷摸摸跟我说，估计是怕行动消息走漏。”荣乐山稍微打理了一下头上的腌菜，拿了个马扎坐旁边。 “大事嘛，那么多人的军队。”路极也不清楚军队到底来了多少人，只听说很多就是了。 “啸月军呐。”荣乐山突然压低声音。 “整个玄武道，几个人没听过这名儿？这等规模的用兵，近十余年来都未曾有过，我怀疑啊，那目的估计不仅仅是清理云城那么简单。” 路极闻言想了想，也开口道：“可能要往下挖吧，毕竟怨恨天总不能是突然就出现的吧，肯定有人搞鬼。” “嗯，也是。不说这个了，来，吃点饼，今早新烙的。”荣乐山道。 “谢谢哦。”路极拿过一个，是大饼，上面有些葱花，看起来用的面粉比较好，应该不便宜。 “听说你要往镇江府去了，恭喜你啊，年轻人嘛，就该多闯闯，见见世面，咱们武人，更要打出一片天地来。”荣乐山大笑着拍大腿，似乎对此很是高兴。 “荣大哥，以你的实力，哪怕不说去镇江府，云莱县城肯定是没问题的，为何要待在冰洛，还有张老大，那等实力的人应该是在边境小城的吗？”路极问出了心中老早就有的疑惑。 “呵呵，我嘛，从小就在冰洛长大，机缘巧合算是进了重明司，年轻时倒是也想过，去京畿，去皇城，见见大天地，大世面。后来嘛，一次次出勤，不知不觉就在冰洛干了半辈子，娶了媳妇有了孩子，那心呐，也就慢慢平淡了，感觉这样的也挺好。” 荣乐山颇为感叹地说道，又狠狠灌了几杯茶，看那模样，要不是事先清楚，路极还得以为那是烈酒。 “那……”路极刚开口，就被荣乐山打断。 “至于老张嘛，嘿嘿，他来头可不小，不过他不让我到处说，所以具体的，我就不告诉你了，只不过他是自愿来这的，应该和晋平山对面有关。”荣乐山神秘兮兮地道。 “晋平山对面……”路极立刻开始思考自己阅读过的那些地理志。 晋平山离冰洛有段距离，已经在关外了，属于是真正的边境线，往外走几米就出大玄的那种。 “是苍梧国？”路极疑问道。 “不错，不愧是读过书的，厉害。”荣乐山比了个大拇指，同时又喝了一杯茶，路极怀疑他是看见自己送的酒了，现在酒瘾犯了在偷偷掩盖。 “你只需记住他姓张便是，往后你会遇到更多他的族人。”荣乐山道，实际上这也说得差不多了，路极也大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我知道了。说起来荣大哥，你家孩子呢？”路极问道，其他房间也挺冷清的，不像有人的样子。 北地并不富裕，寻常孩子可没有赖床的命，早早起来帮忙做家务，干手工活，出门摘野菜什么的，那都是寻常事。 野菜是好东西，在贫穷的地方野菜救活了很多人，前世路极小时候也会跟着长辈上山采野菜，虽然她基本都是在玩。 “上学堂去了，官学，你可能没注意过，这两年才办起来的。”荣乐山道，看起来颇有些骄傲的模样。 在大玄，文人和武者都是被推崇的存在，但前几代皇帝，都偏向推崇文学，但当今的圣上似乎更重武道。 不过穷文富武不是戏言，你要是没钱那你的武道注定短暂且有限，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文道才是最好的出路，况且自家孩子是个文化人，谁见了不高看一眼？ 理所当然，大玄对于知识的尊重是不必多言的。寻常百姓看不懂字，在路上见着了哪怕残缺的书页，也会珍重地捡起来送到官府去。 官府有一个专门的小组为此负责。 “我不想他再走我的老路，武道，太艰辛了。”荣乐山摇摇头叹道，路极想了想自己体内恐怖的液化内力，只好唯唯诺诺地附和两句。 “对了，你应该也上过学堂吧？”荣乐山突然问道。 “以前府里有请过教习，学过几年。”路极点头道，在很小的时候教育就开始了，任何一个家庭都不会轻视子女后辈的教育，就算是穷人家，砸锅卖铁也要供出一个秀才举人的大有人在。 这方面大玄以往做得其实不行，虽然民间尚学尚武之风浓郁，但大部分民众都苦于没有渠道，没有机遇。 近几年的发展似乎有向好的意思，各地陆续开设官学，教授文道和武道。 具备前世记忆的路极自然清楚人才储备对于一个国家，特别是像大玄这样幅员辽阔的庞然大物有多么重要，那是国家前进的核心动力。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想说这个。”荣乐山抱歉地说道。 路极愣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摆了摆手表示没事。确实没事，她对于原主的记忆只是继承而已，你要说有多少感情代入，那个嘛，场面话都不太好说。 “我是想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学些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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