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前说别人坏话的时候林老太可积极了！今儿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没了精气神一样?” “唉！也是可怜，四个儿子，一个分家出去了，一个死了，一个坐牢了，剩下的那个一天天的只知道喝酒打媳妇！” 说到这，众人又觉得林老太可怜了。 也有脑子清醒的不认为她可怜。人家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不都是自己作的吗？她要是不偏心，好好的对待二儿子，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村子里人就是这样的，觉得谁有理。明明之前还一起讨伐林老太。现在看到林老太可怜又纷纷为她说起话来。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这些事情在镇上的柳冉冉和林维文并不关心。 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一个个的没有好下场。 柳冉冉和林维文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只觉得天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白，就连出门时迎面吹过来的风，都是带着甜味的。 林老太像游魂一样回到家，像前几天那样沉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期间，也就是见到自己的乖孙金宝时会给个笑脸。甚至在看到林芳芳时，也会顾及这是老四唯一的血脉而挤出一个笑来。 但是林老太挤出来的这个笑，还不如不笑呢。 林芳芳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在老林家寄人篱下地生活了一段日子。林老太以前也没有对她有什么好脸色过，现在突然对她笑了。 饱尝人间冷暖的林芳芳不觉得这是奶奶在表达慈爱，而是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洗衣服时听到的村里大娘们说的八卦。 “你说这老林家的，平时不是最不待见孙女了吗？这林老二这么出息，也没见她对老二家的两个孙女有多亲近。这林老四可是去蹲笆篱子了，让老林家好一顿没脸哩！怎么林老太还愿意把人接回老林家啊？” “听说这林老四的闺女不还是跟着她娘姓来着，姓什么，姓刘好像？” “就是姓刘！不过林老太多精明的人啊，把人接回来之前就带人去改了姓氏了，现在人家姓林！” “姓林了啊！那还可以理解！但那是为什么呢？” 只见那婶子压低声音。 “我猜啊，是为了养大好随便把人卖掉换彩礼哩！” “真的？不至于吧，这可是她亲孙女！” “怎么不至于，林老太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那是最是视财如命了！养一个八岁大的女孩几年，到时候随便找个山里光棍汉或者说断手断脚的残废、还是傻子一嫁，这百来块的彩礼不就到手了吗！” 林芳芳被婶子们的猜测吓了一跳。 满脑子都是“山里光棍汉、残废、傻子”。 当林芳芳回去的时候，正好就遇到林老太对着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不就被吓到了。 林老太不知道林芳芳的心理活动。 她自觉对孙女也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心理负担小了一点。 但一想到现在家里的情况，又心慌意乱地回了房间。 到了房间里林老太也不是上床，而是顺着衣柜的墙根就坐了下去。 吃饱喝足回房休息的林老头看到林老太这宛若失了智的模样，也见怪不怪了。 第一次看到林老太这样不开灯呆坐在墙根的时候，林老头是被吓了一跳的。 但是后来见林老太对自己的谩骂毫无反应，眼神也不聚焦，他也就懒得骂了。 反正能吃能喝，下雨知道往家里跑，还不给他惹事，林老头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林老太去外面晃荡了一阵，听到村子里人说“报应”什么的，当时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林老太只觉得醍醐灌顶。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他们老林家会变成这样子了，肯定就是因为报应啊！ 因为她重男轻女，一心对孙子好，却对孙女的遭遇视而不见。 更因为她和老头子没有兑现承诺，明明拿了别人一大笔钱财，却对别人的孩子非打即骂，甚至差点害死孩子的媳妇闺女。 这都是因为报应啊！ 今天对林芳芳这个孙女笑了一下后，林老太觉得这些心里一直压着的石头好像松快了一些，呼吸都感觉没这么难了。 林老太在想，只要她真心悔过，好好地对待自己的孙女，对孙子孙女一视同仁，并且寻求老二的原谅，他们老林家是不是就可以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 林老太越想，越觉得就是因为报应他们老林家才会落到这步田地。 坚定了心中所想的林老太忍不住了，“腾”地一下爬起来，不顾维持了一个姿势太久而发麻的双腿，就想要上床找老头子讲她的见解。 可惜腿麻这件事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控制的，林老太因为腿麻，踉跄了一下就往床上扑去！ 林老头昏昏欲睡之间，就看到一个瘦小的黑影向着自己扑了过来，顿时被吓了一跳！ 等看清楚这黑影其实是自家老婆子之后，林老头心有余悸地骂了起来！ “你个没用的老东西！现在连站稳都不会了是吧？好好的床不睡，天天坐在墙根装什么鬼东西！吃饱了撑的烂货！” 林老太已经习惯了林老头的无端辱骂。 她嫁给林老头这么多年了，别看在外面林老头的形象是多正面，多老实，关起门来照样把媳妇打到出不了声。 林老大之所以一喝酒就容易打媳妇，就是跟林老头学的。只不过他掩饰的没有林老头好，他的媳妇也没有林老太能忍，所以林老大爱耍酒疯打媳妇的名声才会传的全村都知道。 这几年林老头几乎不打林老太了。 林老头老了，没力气了，打一下林老太并不能让她长记性不说，还会显示出自己的孱弱。因此这几年，林老头对上林老太做的不如他意的事情，都是用辱骂来解决的。 也就是和老二家的前几次闹得太过，被全村人看了热闹，林老头才举起手来打了林老太几耳光。 实则打的那几下，林老太没觉得多痛，李老头却是暗自缓了好一会那呼吸才顺畅了。 平时被骂几句林老太也就安分了，但这次不同，林老太眼里闪着诡谲的光。 “老头子，都是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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