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的夏天非常热,安程挑了件轻快的上衣,穿了件透气的运动裤出门。</p>
刚走到酒店大厅,就瞧见坐在沙发上的白卿站了起来,嘴角含笑地招手打招呼。</p>
他穿了件粉色短袖,下半身是阔腿牛仔裤,没有什么复杂的样式,但是看着就是赏心悦目,净化眼球一般,让人莫名心情愉悦。</p>
安程看看他,再看看窗外的烈阳,感觉都没这么扎眼睛了。</p>
等走到人身边,安程问:“去哪?”</p>
白卿说:“去万寿塔和南麂岛,但是现在不早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p>
安程点头。</p>
打了个滴,白卿带着安程到一家小铺子前面,铺子的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看到白卿后,眯着眼睛主动招揽,“要吃糯米饭吗,今天做得多,还剩得有呢。”</p>
白卿点头,“阿姨来两碗大份,再加两杯豆浆。”</p>
听见他的声音,阿姨又是朝这边看过来,再度眯了眯眼,迟疑道:“是白卿吗?”</p>
白卿弓腰,眉眼上扬着笑道:“对,吴姨,我是白卿。”</p>
吴姨乐开了花,“长变了长变了,好久没看到你,还怕我认错了。”</p>
等吃的都端上来,白卿抽了一次性筷子,撕开包装递给安程,“程哥,你喜欢吃辣,但是b市的菜几乎没有辣口,都很清淡。我打算晚上带你去吃烧烤,中午还是吃点其他的。”</p>
他把糯米饭往安程跟前推一推,“我想着,既然都来b市了,那还是尝一尝b市才有的东西吧,这糯米饭虽然不辣不重口,但应该还算符合你的胃口。”</p>
“这里的阿婆我认识,手艺最好了。”</p>
安程看着跟前的糯实话,他这是第一次看见糯米饭带汤的,最上面撒了虾米、肉沫和小油条,汤底独具特色,泛着丝丝香气。</p>
很陌生的香味,但是感觉还不错。</p>
安程点头,接受白卿的安排。</p>
入口的味道更是不错,糯米有嚼劲但是不生硬,汤底偏浓稠但是和米饭浇在一块就很相配,肉沫和小油条增加了口感层次,再回味一下,能尝到里面的香菇,香菇被炖得软烂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p>
白卿留意着安程的神色,没有皱眉没有抿嘴,证明味道还算合心意。</p>
白卿笑了一下,又把豆浆推过去,“觉得口渴了就喝这个。”</p>
安程点头,生硬地夸赞,“还不错。”</p>
吃到一半,吴姨拿着递过来一个小碗,里面装着两个卤蛋。</p>
白卿偏头,“吴姨,你现在还卖卤蛋了啊。”</p>
吴姨摇头,“不卖不卖,这是我煮了自家吃的,本想接孙子的时候给他,看到你们了,就给你们吧。”</p>
安程的眼神放在卤蛋上,有些好奇顾客和卖家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好。</p>
白卿哪里好收老人家的东西,“不用,您给孙子吧。”</p>
吴姨不肯,“好久没看到你了,我之前还想着,你家是不是离开b市了,不然之前经常来,怎么突然就不来了呢。”</p>
“你这娃娃讨喜</p>
,可比我孙子顺眼多了,收着吧,好吃的。”</p>
白卿见没法拒绝才接过,“谢谢吴姨。”</p>
吴姨笑了下,继续去招呼生意去了。</p>
安程捏着筷子,似随意问道:“不是一直在b市,既然喜欢,为什么后面没来?”</p>
白卿挑了个小的卤鸡蛋,把另一个留给安程,语气轻松,“家里破产后就没再来了。”</p>
糯米饭不算贵,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外面吃点东西都有罪恶感。</p>
“我妈最开始的时候找各种零工,因为正式工反而不赚钱。她支持白何安继续创业,后来他堕落了,就帮他还债。从那个时候开始吧,就都在家里吃了。”</p>
安程将鸡蛋夹在碗里,应道:“嗯。”</p>
“程哥,你是不是也挺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了我才报警?”</p>
安程没说话。</p>
他确实有些好奇,但是却又没有问的必要,选择都做下了,去追问以前有什么意义。</p>
白卿却比安程想得要轻松很多,他谈起这些事情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话,最多带了丝缅怀过去的情绪。</p>
“白何安以前,就还挺好的吧,我们无论做什么他都支持,别人跟他求什么事情他也都答应,跟个大山似的。他变成那样很多人都不敢信,但别说别人了,我和洛洛都不太敢信,最开始重新创业的时候,能看出来他是最痛苦的,也是最努力的,谁能知道呢,他就突然烂了,还烂得回不去了。”</p>
铺子里面几乎没有人,只有两个身形高挑的男生坐在一块,吃饭的时候还要弓腰才能碰到碗。</p>
粉色衣服的男生拨弄着筷子,让汤汁和米饭融合得更好。</p>
话音不高,像是两人的悄悄话。</p>
“我妈说,她高中毕业典礼的时候,父母来学校的时候出车祸都没了,白何安守了她两个月,把学费给她,自己贷款读的大学。大学毕业就创业,成功后求婚,很靠谱很实在,她觉得那个白何安会回来的。”</p>
“因为破产的事情,让她一直愧疚,总感觉自己欠了白何安。我想着,她努力维持这个家庭,除了感情和愧疚,也是因为高中爸妈都去世了,所以对完整的家庭有执念吧。一忍再忍,也忍了这么多年。”</p>
“程哥,谢谢你,”白卿道:“那三百万,是我给白何安的最后通牒,我也就算了,洛洛不能耗下去。”</p>
也是最后的让步。</p>
安程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不错。”</p>
没有主语,不知道是在夸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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