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上你家闺女了

孟雨这才明白，为什么娘亲的女红这么好，而且，那些个样式，她全都会，而且做饭还好吃。 原来是在大户人家当过绣娘和厨娘。 犯事流放，那得是怎样的大户人家？ 所以，娘亲的经历其实并不平常。 只是小时候被父母卖掉，后来又一直在绣房学技艺，等到主家遭难后，除了针线活别的什么都不会，没有生活技能的她被那个渣爹捡了漏。 所以她这样的性格，也是有原因的。 从小没得到过父母的爱。 在大户人家虽没受到搓磨，但只关在绣房里学技艺和做事，和人接触得少。 后来跟着孟成，孟成对她又不好，她自卑懦弱胆小，不善与人交流，不敢与人直视，都是因为她曾经历过的那些事。 赵素素看着女儿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眼眶湿润。 有些话她没法说得详细。 离开那个大户人家，她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去找爹娘的路上，淋了雨，只能在一个破庙里躲雨。 后来她好像病了，发了烧，迷迷糊糊中，她被人…… 醒来时，破庙里地上好几道血迹，里面像被人拆过。 她身上酸痛，全是青紫，她失去了她最宝贵的东西！ 是孟成，孟成叫她娘子，还说自己是情不自禁，愿意负责。 她能怎么办呢？她都失去清白了。 她其实知道孟成不是什么好人，但那时候她已经有了阿雨，还跟孟成回到了这个村子。 刚开始孟成对她还挺好，把她的钱花光了，就对她动手，骂她破烂货，骂她贱货，骂她脏，骂她没人要。 孟成家有田有地，本来日子可以好好过的。 可孟成把地都卖了，人也跑了，她在这里住下来，日子艰难，可她不知道她能去哪里，也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好在有半亩地，不会饿死，日子就这么过下来了。 这些年心里的苦楚，她没人说！ 孟雨搂紧她的脖子：“娘亲，以后都会好！不找外公外婆！” 家里不穷，就因为不喜，就把女儿卖掉的，多年都不看一眼，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念想。 赵素素枯寂苦涩的心，被女儿软软的身体软软的声音给治愈了。 她搂着孟雨，在她额头亲了亲，哽声：“嗯，以后会好的，娘和阿雨好好过日子！” 赵素素是个勤奋的人，她只情绪低落了一会儿，立刻又去做衣裳。 离十天之期还有两天，靛蓝色那套已经做好了，但竹青色那套，是要做襕衫，做工复杂一些，两天时间也尽够。 正在埋头赶工。 小院外突然传来声音：“孟成家的，孟成家的！” 赵素素把衣衫和布料都收好，这才走出门。 走到门口，她怔了怔，院门外站的，是孟家的三叔公和三叔婆，还有曹伯平！ 这三叔公五十多岁，是孟家族长的弟弟，也是这个村子里孟家辈份最长最有权威的人。 赵素素看见曹伯平，本能地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三叔公三叔婆在，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把人让进院子。 茶是没有的，只有白水。 凳子也是没有的，只有树墩子。 三叔公夫妻二人都不想走进屋，这家里有多穷，他们都知道。 要不是谁都看不上，也不会让这母女在这里住着，早被别的族人给霸占了。 “孟成有消息来吗？”三叔公先打开话题。 赵素素摇摇头，脸上都是苦涩，眼圈也红了。 三叔婆走近一些，拉着她的手，往她身上打量一眼，衣裳上好几个补丁，长相原本还不错，但这皮肤看着就粗糙了。 她把人拉到一边角落去，摆明有事想说，一脸笑意地开口：“素素啊，你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孩子，真是这几年，苦了你了！” 赵素素眼睛又红了些，一个人带孩子不苦，一个人的下地也不苦，苦的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不过这些她都没说，三叔公一向都是板正的脸，不苟言笑。 三叔婆更是从没到过她这里，他们来不是听她诉苦的，应该是有别的事儿。 三叔婆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叠起来，这破屋子的破环境，让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拐弯抹角。她直接地道：“今天我们来是有件喜事，要恭喜你！” 赵素素一怔，她家有什么喜事？继而她眼里有了几分希冀：“是孟成他有消息了吗？” 三叔婆被她眼里的期望一刺，忙道：“这个嘛，我们来，是关于你家雨烦的。” 她看一眼曹伯平，压低声音笑道：“你知道他吧，在镇上卖猪肉的？家里天天都有油荤，日子过得也很不错。” 赵素素哪能不知道这个人？ 三叔婆见她不说话，更加热情：“他有个儿子，今年七岁，在镇上读私塾呢。那可是个读书人，以后啊，有大出息的！他家儿子看上你家闺女了！” 赵素素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才七岁，看上她的阿雨？ 她下意识就摇头。 三叔婆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说道：“瞧我，说话没说清楚。是前几天他家儿子看你家闺女很可爱，觉得很稀罕。这曹伯平这不就为他儿子来提亲了，让两个孩子定下亲事！” 赵素素赶紧摇头：“不，阿雨太小了！” 曹伯平不是好人，她是不会同意的。 “定亲嘛又不是成亲，还有指腹为婚呢，小什么小？” 三叔婆不认同地道：“曹伯平知道你家条件不好，只要定下亲事，他们家可以养着雨烦，就当童养媳的养。这样你不就轻松了？雨烦也能在曹家过上好日子，别的不说，顿顿有油荤，可不比跟着你强多了？” 那边曹伯平也开口：“素素小娘子，之前的事，是我鬼迷心窍，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说着他拱手行礼，“我那儿子是真稀罕你这闺女，我们肯定当她亲女儿一样的疼！” 说到这里，想到那天被那孩子撞到，现在他那里还不好使，他的脸上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是恨透那丫头片子的。 可架不住他儿子要他来。 他也不知道养着个童养媳干什么，等儿子以后考取了功名，想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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