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冠初反倒笑了笑：“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酒楼这两年亏空的厉害，现下既没有厨师，又有个厉害的对家。的确是在考虑关门了。” 赵素素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孟雨脆脆的童音又差点让她晕倒：“我娘有办法！” 赵素素赶紧摇头，她没办法，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穆冠初也摇头失笑，他一点也没有把孟雨的童言童语当回事。 在小孩眼里，自家娘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可惜那也只是在小孩眼里罢了。 赵素素赶紧拉了孟雨就走，再待下去，她不知道孟雨又会说出什么让她无地自容又不知所措的话。 等走得远远的，赵素素才蹲下身，对孟雨说：“阿雨，以后不能乱说话！” “我没乱说呀！” 赵素素一想，阿雨还小，现在跟她说太多她也听不懂，以后自己注意着些就是。 孟雨摇着赵素素的手：“娘，你做饭好吃！” 赵素素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更觉得好笑了：“但我也做不了酒楼的厨子，开酒楼听说是很麻烦的事，也不是厨子就行的。” “娘，你做的衣服好看！” “那不是和酒楼更没有关系了？别人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买衣服的！” “娘更喜欢做衣裳还是更喜欢做饭？” 赵素素认真想了想，才说：“做衣裳！” 那时，翠婶，薇薇姐，秋儿，小玲……好些人在一起，她们手里穿针引线，一起做活计。 也有时候，她们讨论一个花样，轻松而愉快。 厨房里虽然也好，但太忙了。大厨不许人说话，她们炒菜的时候也不许出声，每个刚过去的新人必须要在三天里学会炒十个菜，以后每个月还要学三个，三个月后必须有不下两道主家称赞的拿手菜。 炒好的菜大厨要是不满意，就让她们做洗菜扛筐的活计。 每个人都在很努力地学，但有些人学得快，有些人学得慢。 阿珍就因为三天里只会炒七个，一直在厨房做粗活。管事的很严厉，做粗活还会挨鞭子。 她拼命地学，学会做好多，大厨说她有天赋，还会指点她，说三年满后给她一个单独的灶台。这是在厨房做活的人都想要的。 不过没等到那一天，主家犯事，他们就都散了。 但她心里，更怀念绣房里轻松愉快的日子！ “娘，那你开成衣铺。” 赵素素听得好笑，摸了摸孟雨头上的小揪揪。 这孩子，当开成衣铺子那么容易呢？ 不管是买还是租，首先得有铺子吧？ 她是买得起还是租得起？ 虽然好像她现在是租得起了，因为刚刚赚了十两银子。可是一想到开铺子就要和别人打交道，她就一阵发怵。 她也有些发愁，成衣铺里，因为那件襕衫，那掌柜的不给活她干了，那以后怎么赚钱？ 孟雨看到她微微拧起的眉头，摇一摇她的手：“娘，以后我们会有好多好多钱！” 孩子的盲目自信让赵素素笑着抛开了那些烦恼，手里有十几两银子，总归是可以生活好长一段时间了。办法会有的，活计也会有的。 在孟雨的提醒下，赵素素拿出和离书，去亭吏那里记录在册，想到从此是自由身，赵素素的心情又好了些，被孟雨拉着买买买。 治愈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果然还是大买特买。 虽然她们也没买什么东西，赵素素的心情果然好起来。 母女俩高高兴兴的回家，才走到村口，就看到翘首以盼的曹屠户。 曹屠户笑呵呵的高声打招呼：“素素妹子，你们回来啦，这是买东西去了吗？来，我帮你们拿。” 赵素素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赶紧退后两步，把刚买的三斤米藏到背后，拉开距离。 曹屠户好像没看见她的抗拒，满面堆笑地献殷勤：“素素妹子，都是乡里乡亲的，千万别跟我客气。” 赵素素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脸皮怎么能厚到那个程度？ 他当初做出那样的事，是当自己完全不知道吗？现在竟然还好意思凑到眼前？ 不知哪里得来的勇气，让她心里的怒火一下涌了出来：“你离我远点！” 曹屠户看着她涨红的脸，越发觉得这张脸娇美好看，他退后一步，嬉皮笑脸：“既然素素妹子让我离的远点，那我就离的远点，这样够远了吧？” 赵素素又羞又气，可却拿他毫无办法，只得牵了孟雨的手，飞快地走。 曹屠户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孟雨回过头，看见他那笑，她眯了眯眼睛，突然挣开赵素素的手，向曹屠户冲去。 嘴角噙着笑的曹屠户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孟雨几乎到了身前。 他眼瞳睁大，急忙后退，脚下一绊，摔了仰面朝天。 一抬头，就见到小小孩童居高临下的眼神，奶凶奶凶：“坏人，再跟着，撞洗你！” 赵素素手中一轻，急忙回头时，就见到曹屠户摔在地上的样子。 她还以为是孟雨把人撞倒了。 心里虽是痛快，也怕曹屠户纠缠，过来拉了孟雨就走。 孟雨还回过头，奶凶地警告。 曹屠户揉着屁股起身，刚才这一下，屁股摔成八瓣了，疼死他了。 不过没被撞的命根子，他又暗自庆幸。 那臭丫头片子，等以后到了他家，看他怎么教训！ 他忍着痛站起，这次不敢跟得太近，就不远不近地缀着。 村子里好些人看见，顿时目光诡异起来。 接下来几天，孟雨都开始忙。她跟赵素素说出去玩，赵素素也不拘着她。 她有时候带着小泥鳅，有时候一个人出去，都是白天去晚上才回来。 所以她不知道，赵素素的日子不太好过。 她只要出门，曹屠户就不远不近跟着，还生怕别人不知道，故意大声说话，和人谈笑风生，还装出和她很亲昵的样子。 赵素素吓得不敢出门。 和前几天一样，孟雨高高兴兴地回来。 一进院门，她就觉得有些不对。 院门开着，屋门也开着，却不见人影，她进屋去，就见赵素素窝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衣衫不整，眼睛红红的。 她心里一沉，飞跑过去：“娘，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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