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元诚的小二也就二十岁左右，模样清秀，显然是被同事排挤，被指使着做这做那，他也很是逆来顺受。 听了他们的揶揄，他抬眼看向赵素素这边，便走了过来。 身后是那些小二的嘲笑声。 元诚走过来，脸上露出客气礼貌的笑容：“小娘子，小妹妹，你们想买些什么？” 孟雨连指了三四样：“我想看这个这个这个，看看我娘戴着好不好看。” 元诚笑着说：“好的，等一下，我取出来。” 一件玉钗，一个金簪，一个金镶玉的戒指。 “这玉钗用的是蓝田玉，咱们金满楼的一级大师傅亲手雕制，只是雕制成功的时候，发现这玉的尾端稍有一点点瑕疵，所以这件玉钗被列为三等品。不过瑕疵的位置插在头发中，并不很显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它还是挺划算的！” 旁边那小二顿时噗的笑出声来：“元诚，你是不是傻？那算什么瑕疵？插在头发里谁能看得见？你干嘛还要介绍？难怪你一个月都做不成一单生意。” “蠢的呗，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连这也不懂！” 这时店里的客人并不多，便是刚才那个和孟雨抢簪子的少女，在看了七八件之后，也只选了一只玉钗走了。 这些小二们认定了赵素素母女穷酸，也不怕得罪，说起话来肆无忌惮。 元诚没理他们，继续介绍，有些有瑕疵，有些没瑕疵，哪些是一等品，哪些是二等三等品，他都一一介绍详细，十分诚恳。 赵素素看的最多的却是几款坠子和耳环。 金的，玉的，金镶玉的。 她看的多又杂，旁边小二们的鄙夷之色更浓了，这更像买不起的了。 赵素素倒是淡定自若。 在看过二十多样后，她共选了三十七样。耳环四对，坠子十七件，镶着小珍珠的钗十四件，碧玉抹额一件，流苏步摇一件。 加起来六十八两银子。 当赵素素笑着说：“帮我把这些包起来”时，是那几个小二几乎掉落在地上的眼珠子。 这这这么多？ 她不是只看看，而是真的要买？ 之前那位张小姐是常客，她也只不过挑了一个七两银子的玉钗。 虽说这小娘子买的都是比较便宜些的玉坠耳环，那流苏步摇还一看就是小孩子戴的，但架不住量多啊！ “等一下！”孟雨拦住。 众小二看向赵素素，看吧，连小孩子都知道买东西不是这么买的。 他们就说嘛，元诚怎么会走这样的狗屎运？哄着他白高兴而已。 元诚并没有因为之前赵素素说包起来而欣喜若狂，也没有因孟雨的阻止而露出不耐烦。 他转过头，十分耐心，甚至还微微蹲下了身与孟雨平视：“小妹妹还有什么事？是不需要这么多吗？哪些不需要，我给放回去！” “那边三件，我娘忘了说，一起包起来！” 众小二：“……” 这小孩子指的那边三件，是一支金镶玉钗，一支孔雀簪，还有一支精巧好看，份量不轻的翡翠黄金对钗。 这三件的价格，几乎和之前的三十七件持平了。 这孩子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连赵素素都呆了呆。 元诚怔了怔，忙说：“小妹妹，买东西不可置气，需要什么买什么！” 他又拿眼看赵素素：“小娘子，看中什么买什么，不需要一次买这么多的。” 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买一些无用的首饰，以后都会后悔！ 众小二还处于震惊中，同时也在暗骂元诚傻，管他呢，又不是他强买强卖，对方愿意买，那就买呗！ 另一个小二更是舔着脸凑近过来：“这元诚就是个木头疙瘩，哪懂什么首饰？小娘子，还是我给你介绍吧，你需要什么我都给你拿！” 这下别的小二也活泛了：“小娘子，我来吧，我详细介绍给你，这些我最熟了。” 之前不冷不热的小二更是凑近：“元诚，这位小娘子最早是我招待的，你不能抢我的客人！” …… 他们热切的向前，各个谄媚之极，上演了一出什么叫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 赵素素拒绝：“不用了，元诚讲的就很好，我只找他！” 众小二悻悻，铺子里应该是有严格的规定，他们虽然很想抢客人，但赵素素拒绝后，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赵素素不太想要那三件，虽然很漂亮，但挺贵的。 孟雨看出他的犹豫，冲赵素素甜甜一笑：“娘戴着好看，买！” 赵素素失笑：“娘平时也不喜欢戴这些！” 之前那小二立刻酸酸地在一边嘀咕：“是不喜欢，还是没钱啊？” 她们身上的衣料，也不像特别有钱的样子。 虽然她买的多，也都是一些便宜货。 加上这三件，就算是之前的张小姐，也吃不消吧？ 她当她们是郡城那些有钱人家？ 金满楼有新品出来，都会直接送货到那些富贵人家，他们挑剩下的才会放铺子里卖。 孟雨阻拦着赵素素想让元诚放回去的手：“要，我送给娘的礼物！” 说着，解下她小小的荷包。 那是个绣着一团糊的荷包，勉强能看出那团糊是一朵花，丑到让人怀疑人生那种。 粗劣的针脚，胡乱的配色。 那就是小孩子笨拙的手艺。 那些人想的没错，那就是孟雨的手艺。 赵素素看到后，想给她换个自己做的，可孟雨不干。 别人做的再好，哪有自己亲手做的香？ 再说了，荷包丑点，谁都嫌弃，那她想在里面装什么就装什么。 看到她拿下自己的荷包，连情绪稳定的元诚都抽了抽嘴角。 一众小二更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这小丫头不会以为，这三件东西，是她荷包里几个铜板就能买到的吧？ 元诚也小心翼翼地提醒：“小妹妹，这三件挺贵的，这金镶玉钗十二两银子，这孔雀簪九两银子，这翡翠黄金对钗四十两。” 孟雨看他一眼：“你之前不是说过吗？” 元诚：“……”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介绍的时候是说过，本来是好心相劝，这小妹妹好像在嫌弃他说话啰嗦了？ 可看着孟雨的小手从丑荷包里掏出的东西，众小二的眼珠子差点飞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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