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九 靖康之变（一一四）

哈迷蚩带着雪里华南来到了后营辕门处，他对雪里华南道：“乌冬，南军是从哪里来的。” 雪里华南指着一片密林，道：“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后来我追击一小队南蛮，还有另一拨人在秘密中故意弄起烟尘，迷惑侄儿。” 哈迷蚩四周环顾一下，倒吸了口凉气，暗道：看来偷营的宋军也没什么见识，要是把面前的这三道浮桥拆了活着烧了，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处，他对雪里华南道：“乌冬，你别守卫前营辕门了，把古东（雪里华北）也叫来，我在给你们调配两个谋克的弓箭手，你要不但要守卫住这里的辕门，更要将注意保护浮桥的安全。” 雪里华南道：“好的，不过那大营正门的辕门谁来守卫。” 哈迷蚩道：“反正火器营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这里，攻城的器械也是准备不足，大军根本无法攻打襄州。我随便找一个百人队守卫就行。对了，你们撤下来的时候将辕门关闭，在辕门内再砌上一段墙以防万一。” 雪里华南拱手道：“小侄这就去安排。” 雪里华南走后，哈迷蚩看着汉水上的浮桥还是担心。他自言自语道：“若是敌军从水上来攻击又当如何呢？”想到此处，哈迷蚩转身就向打造云梯、攻城车的营地走去。 哈迷蚩只是觉得金营受了华夏军的偷袭，所以做出了一些相应的安排。这些事情吴麟、韩世忠全然不知，他们已经定下计策今夜便要偷袭金军大寨，一举解决襄州的危机。 吴麟得知韩世忠来到了襄州附近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因为金兵虽然强大可是没有水师助阵。这汉水虽然不如长江、黄河一般，但是南北最宽之处也有二三里远近。吴麟让时迁确认浮桥的位置，就是推算金军浮桥搭在了何处。 虽然跟金军对战多日，可是双方的精力都放在了守卫城池上，金军没有放出探马查汉水探上游或者下游是否有援军，而华夏军也没有探查金营的具体情况。 吴麟跟韩世忠商定，先让韩世忠用水师攻击金军的浮桥，金军若见浮桥一断必然慌乱，吴麟就带着襄州城的全部人马给金军全力一击，争取将金兵赶下汉水。然后韩世忠在登岸作战，前后夹击大破金兵。 二人商议完毕就分头行动，吴麟、时迁骑着快马回到襄州调动军马。而韩世忠则拔锚启航逆流而上直奔襄州而去。 韩世忠驻扎的地点距离1日行程而已，不过韩世忠所说的1日行船是指的白天，在宋代夜晚行船还是非常危险的。但是韩世忠和吴麟定下了偷袭之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毕竟要想偷袭金营成功，也只能采用夜袭手段。 韩世忠命令士兵早吃战饭，然后趁着午时太阳高照，水路清晰，催动船只加速前行。虽然是逆流而上，好在韩世忠水师历经多次大战，已成精锐之师，操船驾舟，自有一番心得。随着命令的下达，水师个战舰劈波斩浪，向襄州快速行进。 入夜之后，韩世忠由于是偷袭敌营，并不敢大张旗鼓的点燃火把灯笼，船队行进速度就满了下来。他只好先派出哨船在前面探路，将河道的浅滩、礁石标记出来，然后再让蜈蚣船跟进，最后是飞虎船和舰队重点两条艨艟大船。 韩世忠不时从怀中掏出华夏军特产的小座钟观看，按照船只前进的速度，他是可以按时赶到襄州的金营的。韩世忠自己盯着水面，今日正是华夏四年也就是靖康二年农历的五月初二，天上的月亮只是露出一个小小的月牙儿，四周更漆黑一片，更是无风，江陵水师只能通过划桨前行。 韩世忠听到划桨之声紧张有序，心中感到欣慰无比。船队前进途中，韩世忠看到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一片亮光，目测沿着汉水南岸足足绵延七八里，韩世忠知道这就是金军大营到了。 韩世忠见状大喜，道：“挂上信号，各舰掌灯，攻击浮桥。” 雪里华南、雪里华北兄弟二人正在金军大寨后门执勤，二小将今日刚刚得了军师哈迷蚩给指派的差事，他们不敢怠慢。将金军的辕门和浮桥的守卫都增强了，然后在在浮桥边扎下了一个小营盘，将哈迷蚩特意掉给他们那两个弓箭手组成的谋克安置在桥头的营盘。。 哈迷蚩调动他们防卫后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中午了。这调动人马，安营扎寨，也是诸事繁杂，二小将忙完手头之事也已经是天色大晚了。 二人用罢晚饭，雪里华南道：“兄弟你先休息吧，后半夜你在替换我。” 雪里华北道：“你看现在都快三更天了，哪里还有什么后半夜。不如你我兄弟再巡视一番，如果没啥事情，我们就休息。我就不信蛮子敢今晚就来偷袭。” 雪里华北花印未落，突然兄弟二人看到汉水水道突然灯火通明，开始二人不知道是何怪方鬼，仔细看来才发现有一支船队尽然出现在汉水河道之中，而且先头的船只已经抵近第一道浮桥，并且开始向浮桥之上抛投火砖了。 金军在汉水河道最窄的地方搭建浮桥，即使是这样这浮桥也有100多丈长。金军只是在靠近岸边的两侧搭建了比较坚固的栈桥，然后用8根铁索作为骨架，用征集来到渔船充作桥桩。用铁索将渔船连接在一起，船渔船之间用阔板相连，形成了3座简陋的浮桥。这3浮桥都是木头组成，并不甚坚固，要是作为临时运兵过河没有问题，但是长期使用浮桥必然不堪重负。 金兵原本就是想渡过汉水后一鼓作气就拿下襄州，没想到在襄州之下打成了消耗战，两军在襄州对峙月余，这个3座浮桥都有破损的现象。 今日江陵水师对付这个破败的浮桥是不费什么力气的，他们的哨船靠近浮桥，将火砖就投了过去，不一会这浮桥就火光冲天了。哨船上的士兵又将数十条头上带着钢钩的缆绳投到了连接浮桥的铁索之上，钢钩抓住铁索之后，这些哨船就调转行船方向，向下游驶去。 虽然江陵水师的哨船体积很小，而且也只有十几条，但是此刻水流而下，也是能够产生巨大的拉力的。十几条哨船一起发力，就将第一道浮桥拉开了一道十几丈长的口子。 韩世忠一见大喜，道：“快传令，让蜈蚣船冲进去，烧了第二道浮桥。” 十几丈的口子足够让蜈蚣船闯进去了，韩世忠舰队中最多的船只就是蜈蚣船，共有20多艘，随着韩世忠艨艟大船之上挂出信号灯笼，这些蜈蚣船争相恐后的冲向了第二道浮桥。 吴麟和时迁天黑之前就回到了襄州，他们召集了各部人马，准备夜袭金兵大营。不过这种孤独一掷的打法，让时迁有些担心。 时迁提醒道：“吴大人，总得留些人马守卫襄州吧。” 其实吴麟觉得毕其功于一役，就跟金兵拼了，根本没有想到襄州的防卫问题。听时迁这么一说，想起了种师道的嘱咐，这襄州关系重大，要是丢失恐怕也要收到惩罚的。 于是看向了吴玠，道：“兄弟，你说呢？” 吴玠最善于守城，可是他也看出来了，如果没有援军和火器的补充，等金军打造齐备攻城器械，这襄州城早晚必破。所以与其坐守孤城，不如出城与金军决战一番，也许还有获胜的机会。 吴玠道：“我看就让那些襄州的厢军留下守城吧。” 上次攻城只是就是厢军最先崩溃的，吴玠当场斩杀统管襄州厢军的李冲也无法阻止，襄州厢军的败逃。 吴麟道：“厢军不可信也……” 吴玠道：“正是如此，若待在身边跟金兵大战，万一快逃，功亏一溃也。只需留一个能守城的统帅，就随他而去吧。” 吴麟转身看向王禀，道：“王禀，今夜便留你守卫襄州，你可愿意。” 王禀自从投靠华夏军后，一直在吴麟的庇佑下才当了一个旗牌官，由于他是北军出身，又跟种师道、林冲有嫌隙，所以他也明白在华夏军中想熬一个出头之日是非常难的。这次出城作战有可能立功受赏，没想到吴麟让自己守城，心中虽然不满意，但是也是没法选择。 王禀道：“小人愿意留守。” 吴麟道：“如此甚好。” 吴麟随即调动襄州的华夏军、锦衣卫、商队伙计和护卫等将近3000人马在天黑之后悄悄出城，兵器命令将除了大抬杆（这个太重，偷袭之时使用不便。）所有火器都带着，准备跟金兵决一死战了。 金军根本没有想到华夏军敢于出城跟他们进行面对面的征战，因为如果华夏军有实力跟金兵进行野战，早就出城开战了。如今他们龟缩在城中不敢出战，金军认为其原因一个是华夏军人数太少，另一个他们认为华夏军也是惧怕金军。基于此，金军根本没有注意到华夏军趁着黑夜已经出城了。 吴麟带着人马在黑夜的掩护下，来到金营外隐蔽之处藏了起来，他们在等韩世忠的消息。只要韩世忠能够烧了浮桥，引起金军混乱，自己就趁机带兵冲进金兵大营，趁乱大破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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