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痒。。”秦秋忍不住伸手抓自己的脸。 她的脸上,已是密密麻麻的红点。 “别动。”俞裴按住了她的手。 “可是很痒!” “抓了会留疤。” “留疤就留疤,好痒!” 实在太痒了,此刻秦秋已经根本顾不上什么留疤不留疤了。 “不许动。”俞裴按的很紧,秦秋一点也动不得。 那种痒的钻心,痒的崩溃,却又动不得的滋味,谁尝谁知道! 秦秋快疯了,浑身的血都往脑门冲,脑子已经很不清醒了,糊成了一片。 “你是不是怕我抓破了脸,没人要我,你就喝不到我的喜酒了!?”秦秋混乱中得出这个结论。 “没错!”俞裴无语! “那你先让我挠一下,我挠完了,就马上买酒给你喝,行吗?”秦秋的声音竟开始带了点哭腔。 实在太痒了! “闭嘴!”俞裴也快崩溃了。 她都快没命了,居然还想着什么喜酒不喜酒的事! 突然,秦秋发现了一个好方法。 他发现,俞裴的手很凉,握着她手腕,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如果把脸也贴在这么凉快的地方,那肯定就没那么痒了! 这样想着,秦秋毫不犹豫地把脸贴了过去。 俞裴怎么也没想到,秦秋会这样! 他的手一颤,竟忘了躲开。 “好舒服。”秦秋喃喃自语,像抱着救命的浮板一般抱着俞裴的手。 反应过来之后,俞裴使劲的想抽出他的手。 可他使多大的劲,秦秋就使多大的劲,总之,就是不肯撒手! 俞裴想不明白,她脑子明明都已经糊涂了,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可是,没过一会,秦秋自己就甩掉了俞裴的手。 然后皱着眉,痛苦的低喃了一句:“怎么不凉了!好烫!” 话音刚落,秦秋感觉到脸上传来丝丝的凉意。 还没来得及反应,密集的雨点便倾泻而下,将两个人浇了个透。 冰凉的雨点,让秦秋发起了疯。 她糊里糊涂的在九天上又是蹦又是跳,仿佛要拥抱所有的雨滴,来给她带来凉意。 俞裴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熬到万解药铺的。 只记得,他所有的力气和精力,都用来按住秦秋了。 服下解药之后,秦秋终于睡下了,睡得很安稳。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间。 她睁开眼睛,眼前是朦朦胧胧的黑暗。 虽然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身体都很不好,但这是她第一次,体验黑暗的滋味。 这种滋味,不好受。 一下子慌了,慌乱地摸索着眼前,却什么也没抓住。 无名的害怕和恐慌朝她袭来。 “别动。”俞裴的声音传来。 他不过是去端了一碗药,她就醒了。 “俞裴,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秦秋依旧在眼前胡乱摸索。 “别动!”俞裴走过来,将她又按了回去,秦秋却趁机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的眼睛被毒药灼伤了,已经上过药,过几日就会好!” “真的吗?” “恩。” “能完全复明吗?” “恩。”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人的皮肤被灼伤了,都要留下丑陋的疤痕,去都去不掉。” “眼睛,被灼伤了,真的还能完全复明吗?” 没有回应。 “俞裴?” “在。”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的眼睛。。?” “我。。我不想当瞎子。。” “我害怕。” 秦秋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丝丝的发抖,她不敢往下说,更不敢往下想。 如果变成一个哪里都去不得,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她宁愿死! “你的眼睛,没事!” “真的吗?不用当瞎子?” “恩!中毒不深,治疗及时,所以,无碍。” 秦秋停了一会,没有说话,缓缓松开了俞裴的手臂,然后,才点了点头,说:“谢谢。” 俞裴没说话。 “你中毒了吗?”秦秋问。 她记得,他站的位置离张武较远,但她不确定,他有没有中毒。 “没有。” “哦,那就好。”秦秋不疑有他。 “武姐姐和盛莫凌他们呢?” “他们中毒不深,用灵力化去毒素便可。” “哦,那就好,那就好。” 沉默的氛围在两人间流转。 俞裴一抬头,才发现,秦秋又睡过去了,脸色是异常的红。 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果然,过去摸了摸额头,她发热了。 她似乎很容易发热,只要病了,十次九次都要发热。 一发热,人就变的稀里糊涂。 俞裴不敢耽搁,赶紧又去找驱寒降热的药。 熬好了药,秦秋还没醒。 但为了早点让她喝药,也只好扶起秦秋,准备趁她睡着了,一点点喂她喝。 可秦秋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俞裴扶起她的时候,她是有意识的,只是,脑子还在混沌之中。 她自己知道用力撑起身体,靠在俞裴的肩上。 喝药的时候也很配合,没几下就喝完了,只是眼睛一直都没有睁开,身体也是软软的。 喝完了药,俞裴又要扶她躺下,轻轻推了推她,示意她可以睡下去了。 可她却没动,依旧靠在他肩上。 “俞裴,你又救了我一次。”秦秋轻轻地说。 似是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和俞裴说话。 俞裴能感受到她说话时吐出的微微的热气。 “我都记不清,你到底救过我多少次了。” “可我连谢谢,都说不出口。” “真的。” “因为,说的多了,好像很没有诚意的样子。” “实际上,我是很有诚意的。” “当然了,实际上,这两个字也没什么用处。” 然后秦秋没了声音。 俞裴稳了稳心神,再次扶了扶她,示意她躺下去。 可他一动,她又开始说话了。 “别动,很难受。” 迷迷糊糊中,秦秋只觉得,就这样靠着,最舒服。 所以,她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说难受,俞裴便真的不敢再动。 就在俞裴以为她又睡着了的时候,秦秋却又说话了。 “俞裴,你看过话本子吗?” 俞裴原本没打算回答,可秦秋居然没有再继续说,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俞裴无奈的说:“没有。” “我就知道你没看过。” “那我告诉你,如果按照话本子上写的,你救了我,我就要嫁给你。” “你说,你救过我这么多次。” “我岂不是嫁给你很多次。” “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 “我都只能嫁给你!” 她靠在他的肩上,这个角度,他并不能看到她的神色。 所以,不知道,秦秋的嘴角含着微微的笑。 只是,下一刻,那笑容就不见了。 “就是,这辈子不行。。” 秦秋在稀里糊涂中胡言乱语了一番之后,又沉沉睡去,再也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 她一夜好眠。 他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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