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沉沦

这天，我正在柜台上又一次观赏《小马宝莉：友谊就是魔法》时，村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阵骚动。 关掉手机，走出店铺，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我也不例外。尤其当那些洋娃子就在这几天来到，这动静让我很难不怀疑这是他们到了。 “ye~ ha! here we are! ” 第一个下车的女孩晒的一身小麦肤色，穿着短裤和长靴，牛仔帽下是一头金色长发。 接着是一个低头族，不长不短的头发有些偏橘色的黑，一身黑暗丁克装，后面跟了个穿着性感的时尚女。 一个把头发染成七彩又扎了个高马尾的女孩似乎受不了低头族的慢吞吞的动作，抱着另一个凉鞋连衣裙的黑发女孩从窗户那跳了下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下一个女孩看起来有些胖胖的肉感，穿着白丝配粉粉的凉鞋，她自己的肤色也有些粉粉的。女孩嘴里嚼着大把的泡泡糖，含糊不清地朝车里挥着手喊：“i！e on！” 车里又走了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她叹了口气，背上了书包，嘴上却笑着，跟喊她的女孩说了什么，便手牵着手下车了。 我眼里瞳孔地震：等等等等，这他娘的都谁跟谁？苹果嘉儿她们我就忍了，byd大师姐怎么也在，我们那年的时间线没推到啊！ 村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上去同她们交谈。我扯了扯嘴角，没动弹。村长急眼了：“俺们这些人都木有什么文化，长得也不咋好看，村里头会说话还俊的也就你了，赶紧去。” 我叹了口气，朝她们招呼道：“hey, grills！” 她们捂着嘴笑了起来，余晖……低头族说道：“我们会说中文。为了这次旅行，我们都在中文课上拿到了a。所以你们不必担心听不懂我们的话。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中文名叫佳怡，单人加双土，竖心加个讲台的台。” 牛仔帽说道：“我叫黄牛，种地的黄牛。” 彩虹毛拍了拍身边的缩成一团的连衣裙女孩，“我叫黛西，林黛玉的黛，西方的西。这位是怀柔，竖心加不，长矛插木。” 肉感妹把口香糖吐进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垃圾袋内，“我我，我叫惊喜！生日惊喜的惊喜！” 时尚女笑了笑，“我叫闪烁。发光的闪烁。” 眼镜女激动地跺了跺脚，“我叫紫悦，紫色的紫，喜悦的悦。请问咱们可以开始考学了吗？” 我笑了笑，“你是想说交流学习吧？没问题，你们想从哪方面了解呢？” “种植”“服装”“天文”“地理”“动物”“我都行”“甜品！” 七种不同的声音混在一起，我实在没有憋住笑。好在我不怕麻烦，挨个问了她们想做的事情，便一样样地安排下去了。 黄牛想要学习种地，刚好有一家要去割点麦子喂牛羊，便让她跟着去了。珍奇想要学习服装，我便让村里的老裁缝教闪烁。甜品这东西，刚好隔壁村里有家老字号糕点店，我让村长带着惊喜去沟通了。 剩下的愿望都不好满足，我询问人群谁想把她们带回家里照看，全村人的手机瞬间都有了来电。 我：……可以，这很真实。 “那你们先去我家？” 我看着黛西，怀柔，佳怡和紫悦发问，她们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我提前进屋打开灯，那群猫猫狗狗瞬间往我身上扑。 “好了好了，都听我说话。” 我的语气严肃起来，它们瞬间乖乖坐好。 “待会有一个穿凉鞋的小女孩进来，你们尽量往她身边蹭蹭，和她互动一下，听见没有？” 猫猫狗狗点点头，我便放心了。 “叔叔，我们能进来了吗？” “可以了！” 我着急忙慌地打开了门，领着她们认了一遍房子。 “这儿是卫生间，这儿是卧室，从这能上二楼，你们晚上如果没地方住就来我这挤挤……” 我说话的时候，紫悦从她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只垂耳狗，问道：“叔叔，咱这有有喂狗的地方吗？”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有有有，你看我这记性。” 说着，我吹了声口哨。早就准备好的猫狗纷纷跑了出来，把她们吓了一跳——除了怀柔。 “哇噢，好多小狗小猫~” 怀柔兴奋地用手指去逗一只猫崽子，“哦看看你，你多么可爱呜……” 紫悦也放下心来，把怀中的狗递给怀柔，冲我说道：“这是我的宠物狗，它叫穗龙，是个很好的孩子。” 穗龙啊…… 我笑了笑，打开了二楼的灯，让怀柔带着猫狗们上去玩。接着拿出本子和纸，“你和佳怡不是说要学天文和地理吗？我略懂一些，可以讲给你们听听。 黛西，你要来吗？” 黛西一脸无所屌谓，“都可以，你这有什么刺激点的东西吗？” 我想了想，“那我给她们讲一讲，待会儿陪你练练武吧。” 黛西皱起了眉头，“街舞吗？拉丁也行但，你可不像会跳的样子。事先说好，我可不跳芭蕾舞，那东西太女孩子了。” 我摇摇头，“不是跳舞，是武术，功夫的武术。” 黛西嗤笑一声，“叔叔，你可别以为我是女孩就觉得我的手没有抓鸡的力气。我学了五年截拳道，现在没还有学会手下留情。说实在的，我看不出来你有一点学过功夫。” 她说着，蹬掉了脚上的运动鞋和彩虹袜子。长腿轻轻一动，微微有些汗味的脚丫直直停在了我的面前。 “这都反应不过来，那就别和我比划了。” 我看着比我矮了一头的黛西，突然笑了。 “你这丫头才别不知好歹，我怕伤了你，你却在这来劲了。” 果然，激将法这一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咬牙切齿道：“那你来啊！” 我比她刚才还要无所屌谓，“去去去，大小姐脾气别再我这耍，我还要讲课呢。” “哼！” 她愤愤地跺了跺脚，又哼哼着：“我看你就是不敢。” “啊对对对。” 是个有情商的都能听出来我的讽刺之意，气得云宝一记侧踢直捣我腰子。 我被她吓了一跳，慌忙出手格挡。的脚后跟提到了我的掌骨，被我卸力后抓住了脚踝。 “你你你……”黛西愤愤不平，“流氓！” 我伸出食指挠了挠她的脚心，她闹了个大红脸，急忙把脚抽了回来，一边骂着fuck一边上楼了。 我朝已经看呆了的二位姑娘莞尔一笑，“碍事的女孩已经离开了，我们继续？” 紫悦和佳怡点了点头，我便开始讲起中国天文地理，其中掺杂着许多风水的知识，也算我的一点私心。 当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么想着，我讲课的语气又欢快了几分，时不时冒出两个英语中文双串的笑话，把这两个姑娘逗得捧腹大笑。 到了晚上，紫悦打电话喊来了其她姑娘。我捏了捏鼻子，认命地进了厨房，但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晚饭做了个麻辣鸡块——剁了两只鸡，一小盆水煮牛肉，干煸油菜，又炖了半扇排骨，蒸了米饭，煮了紫菜蛋花汤。 我冲餐桌上的姑娘们喊了一声：“上菜喽！” 她们迅速收拾好餐桌上的零食，摆好椅子，像七只小狗，眼巴巴地等着我上菜。 随着一道又一道菜肴上桌，就连闪烁和怀柔都放开了吃相，但黛西却从未动过筷子。 “怎么了？”我坐在她身边，“是不合胃口吗？” 黛西摇了摇头，她贴在我的身上，一股汗味混着尘土的味道扑了过来。 这味道令我心安。 “叔叔，我觉得……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了。” 她的声音很小，小的只有我能听见。 “那你要怎么办呢？” 我坏心眼地按了按她的腰。 黛西被我痒得浑身一颤，轻轻吻上我的嘴唇，接着又变成了矛盾的碰撞。 我们相拥在一起，她的吻热烈又生涩，让我欲罢不能。 分离之际，她伏上我的耳旁，轻柔的气息掠过我的耳垂。 “你叫明耀。” 我原本存于心的欣喜消失不见，反手推开黛西，浓浓的恐惧笼罩住我。 她的面孔开始扭曲，似乎有亿万张脸汇聚在那皮肤之下。 “感受我们的怒火吧！” ………………………… “我……在哪？” 目光茫然地看向四周，纯粹的黑暗围绕着我，不见一丝光亮。 “有……有人吗！” 没有回应，这片天地似乎无穷尽，我听不到回声。 空虚，寂寞，孤独，绝望…… 心底的恐惧被勾引而出，转瞬间便把我吞噬殆尽。 恍惚地，前方似是出现了一道彩虹，它…… 彩虹……彩虹！云宝！ 那道彩虹愈发清晰，愈发明亮，我似乎可以把它抓在手里。 就在我要握紧拳头的那一刻，一只骷髅大手攥住了我的手腕，力劲大的令我发疼。 “为……为……什么……”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头望去，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尸骸。 尸骨的牙床不动，它们的身上出现了黑雾，黑雾不断质问着我。 “你……你是罪人！” “多少生灵，你杀了多少生灵！” “儿啊，快跑啊！” “我还不想死啊！我不想！” “强者就可以随意屠杀吗！” “呵……这就是命运啊……” “还我大哥来！” 恐惧让我心中大胆，我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抬脚就冲拉住我的手的骷髅来了个斯巴达踹。 将它踹出去后，金光在我手中汇聚，我杀向了那片没有尽头的尸骸。 杀了多久？ 我不记得，可手里金色的长枪早就变成了枯黄色，我目光木讷地看着眼前不躲不避的尸骨。 它们是谁？我为什么要杀它们？ 我……又是谁？ 回头，那里是与前方同样的黑暗。 那里好像应该有点东西的，有什么呢？ 不知道。 我是谁？ 我……它们……谁？ …………………… 向前的路仿佛也没了尽头，我好像只需重复砍杀的动作就好。 终于，前方有了不一样的色彩，那是一抹紫色。 眼前的尸骨与其它尸骨不一眼，她更像一匹马，一匹小马。 我杀了一匹紫色的小马？ 胸膛抽痛了几下，我有了更多的疑惑。 自出生后我便在这杀死这些尸骸，为什么我会因为一具陌生的骸骨感到心痛？ 摇了摇头，继续杀吧。 …………………… 紫色的马尸之后，是褐色的马尸，接着是粉色，然后是黄色，白色。 还有一具紫色的龙尸。 每一次斩杀这种尸骸都会让我的胸膛疼上几分，可像现在这样只是见到便心疼的，还是头一回。 眼前是一匹蓝色的小马骨骼，可她还留着彩虹的头发和尾巴。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可我嘴唇蠕动着便说出几个音节：“云……云宝……” 我愣住了，她叫云宝吗？还是该叫别的什么东西。等等，我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我怎么……我又是谁？ 眼睛里有了一股难以描述的酸楚，我当即把她斩成碎块。 该死的骸骨，还会下毒啊，玩的真是好阴险。 可为什么……心这么痛啊…… 俯趴在地上，心口的疼痛几乎要把我碾压成泥，我干脆挖出了心脏。 蜷缩的心脏上有了两滴晶莹，神情一愣，我试探着沿着它们坠落的痕迹向上摸索。 是我的眼。 心脏不知何时回到了胸膛，我的脑海里多了些东西。 “紫悦，苹果嘉儿，柔柔，珍奇，碧琪……” “云宝！！” 我放声大哭着，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杀死了最好的朋友和最亲的爱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断成两截的小马们朝我爬来，我只能后退。 “不不……我不想杀你们，你们别过来啊啊！” 后撤时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抬头一看，是我斩杀的紫色龙尸。 是穗龙。 “昂！” 它的眼眶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直冲冲地朝我咬了下来。 “啊啊啊！” …………………… 猛然睁眼，我依旧站在那道彩虹前。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我做的梦。 “咚” “嗷！” 脑袋瓜子被猛敲了一下，疼得我大叫一声。 回头看向罪魁祸……看向我家大人，哇，是天尊爷爷诶！ “你个臭小子，刚才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了？” “没有，不是，不敢！” “哼，我说是就是。有错不认，再敲两下！” 天尊爷爷朝我伸出手，我也这能乖乖地把下巴搁在他的手心上。 “咚咚” 这两下疼得我呲牙咧嘴的，却也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天尊抚上我头顶被他敲出来的包，坏心思地还盘了盘，疼得我又是一阵哆嗦。 “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对自己，对自己所信任，所爱的生灵，保持着最高程度的信任，这点你做的很好。 你没有经受过正统的师传授业，在获得强大力量后能坚守本心本是不易，可你的心境没有任何成长也是事实，所以你更容易在心劫中迷失自我。 雷祖那家伙教你的雷法足以让你蔑视世界系本源强度以下的所有雷霆，但雷劫的重点就是选拔，所以主要考核就放在了你的薄弱点：心境上。 有委屈和处理不了的就跟我们说，心境这东西也不必太过在意。坚定你的本性，别让外物所影响，这便是最难得的心境。 你是天道和大道偏爱的仙人，可不能就这么被劫难玩弄于鼓掌间。” 天尊的教诲还在耳旁萦绕，我陷入了熟悉的失重感。 “天尊爷爷，我知道啦。” 仿佛接受长辈教诲的孩子，我笑着，再一次走向了那无边际的尸骨。 红色幕布在我眼愈发加重。但这一次，我会通过。 念着净心神咒，我自己坚信，一定会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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