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邹昀的书早都被借走了，秦妙不会借书给别人，赵四月自己还是二年级。</p>
他们都不会借。</p>
只不过，这个院里，还有一个人。</p>
邹简捏了捏手里的作业本，没什么所谓的走了。</p>
反正那个人不爱说话，他就算顺手捞了这个人情，想来也不会有人知道。</p>
迟潜再回到班上的时候，叶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桌子上，两个女孩坐在位置上，不约而同悄悄看他一眼，迟潜没有多在意，面无表情把它收了起来，然后默默翻开课本，看了起来。</p>
那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耿耿于怀的事情总也等不到明天，睡一觉很快也就忘记了，马上到了七月。</p>
新希望小学放起了暑假。</p>
黎潮汐向厂里面请了五天假，要带着迟潜回平城老家看望外公外婆，这个消息其实来的很突然。</p>
当年黎潮汐初中毕业之后就只身一个人来到海城打工，保姆，酒店，网吧，饭店，服装店，水果店，她都做过，三年才回去一次，她和迟潜外公的关系一直不好，据说当年她认识迟誉十天就执意要嫁给他，迟潜的外公发了很大的火，死活就是不同意，后来，黎潮汐是偷了户口本出来结婚的。</p>
也是因为这样，迟潜从未见过他的外公外婆。</p>
火车摇摇晃晃，有乘务员来检票，迟潜赶紧装睡躺在黎潮汐的怀里，乘务员没办法叫醒他，最后看他们一眼，然后走了。</p>
迟潜睁开眼睛，知道他们又省了笔钱。</p>
那年代的人们都不富有，小孩这样装睡又或者去上厕所逃票的多，乘务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遭的人也都见怪不怪。</p>
黎潮汐两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语气轻柔，“小潜，马上你就能见到外公外婆了。”</p>
“到了以后要记得喊他们。”</p>
迟潜点点头，叫她，“妈妈，外公外婆也打麻将吗？”</p>
黎潮汐愣了愣，而后又摇摇头，说：“不打，怎么了小潜？为什么这样问？”</p>
迟潜看着她，“爷爷奶奶打麻将的时候就不理人了，我差点被狗咬了他们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姑姑把狗赶走的。”</p>
黎潮汐听他这样说，脑袋有一瞬的空白，颤抖着出声，问：“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p>
“去年过年的时候。”</p>
她神情一下子特别崩溃，紧紧搂住了迟潜，然后哭了出来。</p>
火车上很多人都好奇朝他们看着，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妇女给她递手绢，黎潮汐余光瞥见又轻轻推回去了，紧接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几张纸擦眼泪。</p>
“你老公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哭这伤心？”她这样问。</p>
黎潮汐回她说:“离婚了，不在一块儿过了。”</p>
那个年代离婚的人还不算特别多，妇女一听，看着她的眼神就有些变了，她把手绢折好放回兜里，又开口傲慢地说：“夫妻之间只要好好说，有什么过不下去的。”</p>
“他赌博。”</p>
“还有什么好说的。”</p>
黎潮汐的嗓音很冷静，隐隐有一些反抗的意味在里面。</p>
过会儿，不知谁开口劝说了句，“要是赌点小的也没事，俗话说‘小赌怡情’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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