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纪书转开视线，拿走了篮子里的菜，先一步将话头截了过去，“洗过之后再放。”</p>
“李雁，”傅纪书语气平平静静，提醒他，“没必要说谎。”</p>
李雁便没再动手了。</p>
他其实根本不会做饭。</p>
厨房里又陷入寂静，傅纪书将洗好的菜交给机器人，转身出了厨房，李雁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p>
傅纪书便站住了脚，沉默地看着他。</p>
李雁有点闷闷不乐，那张很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发丝黏在脸颊上，像是精雕细琢的白瓷器被人胡乱用笔墨画了一笔。</p>
傅纪书指尖微微蜷曲了一下，又转开了视线。</p>
李雁等不到傅纪书这个锯嘴葫芦主动说话，也没打算等，于是便先开了口，“你在生气吗？”</p>
语气还有点小心翼翼，但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傅纪书很难辨认出来。</p>
他一直觉得李雁是个很难琢磨的人，也畏惧与这样的人相处，像是走在破损的吊桥上，每走一步都会朝着自己难以预知的方向摇晃。</p>
他沉默不语，李雁也不着急，他垂着眼，很是可怜，嘀咕道:“我只是想给你做点吃的。”</p>
傅纪书想，李雁确实很会骗人，从神情，外表，再到话语，分不清真还是假。</p>
他道:“你知道不是这件事。”</p>
“那是哪件事？”李雁装着傻，掀起眼皮去看他，“是因为我骗你我会做饭，还是骗你说让你陪我，又或者……”</p>
他顿了顿，话语在舌尖打转，半晌才继续说:“又或者是因为，我杀了那个alpha。”</p>
他微微抬了下巴，很是坦然，自若地瞧着傅纪书。</p>
他知道傅纪书不喜欢自己，可是总装得乖巧懂事他很累，他总在受人欺负，他心里不舒服，忍不了。</p>
他已经很仔细地收拾了摊子，没人会知道他杀过人，也没人知道他以前给傅纪书下了药，死的是一个帝国的奸细，压根就不会给傅纪书带来麻烦。</p>
那甚至本来就是该死的。</p>
可是傅纪书又是怎么知道的？</p>
他觉得头疼，疼得厉害，想要发疯。</p>
他想知道傅纪书从何得知自己杀了人，也想知道那个omega从哪里知道自己给傅纪书下了药。</p>
李雁脸上血色渐渐淡了，但表情却始终很冷静，直直地望着傅纪书。</p>
他想从傅纪书脸上看到一点点其他的情绪，如果傅纪书生气了，那他也会很开心。</p>
除了那时在34星的阁楼里，那张破旧的铁床上，他从来没在傅纪书脸上看到过因为自己而产生的情绪波动，包括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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