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是个带把儿的。”秦跃顺势接话。 这话他至少听过八百遍。 秦老爷子继续道:“如果你是个女孩就好。” “爷爷,你喜欢女孩子,也不用把我当女孩养吧?还有,我不是有哥哥吗?他也是个男人,你怎么不埋汰他?” 秦老爷子吹吹胡子,瞪他一眼。他也想这么做,可是他没有机会吗! 秦朗这小子从小就精明得很,早就跟他挑明,如果把他打扮成女孩,他就拆掉家里的公主房。 而小秦跃只会哭鼻子,所以秦老爷子只能对秦跃下手,把他打扮成漂漂亮亮的小公举,住在粉色的公主房。 小秦跃的头发又直又柔顺,秦老爷子给他梳麻花辫,穿上粉色嫩嫩的公主裙,配上精致漂亮的脸蛋,带他出去。见过他的人都会夸赞秦老爷子有一个漂亮的孙女。 不过,秦跃长大后,秦老爷子也没有机会对秦跃下手了。 秦老爷子突然脸色凝重。 “秦跃,我听说你在h市高中。我有一个故交的孙女跟你一个学校。不过她不跟你同班,你找机会认识人家,在学校好好照顾人家。” 秦跃点点头,松口气。 他觉得这没什么。反正照顾一个人和照顾两个没区别。 他伸出手,咧嘴一笑。 “爷爷,有什么好处吗?如果没有好处我是不会做的。哥哥也嘱咐我照顾一个人,是给我报酬的哦。” 秦老爷子吹起胡子,“我让你办事,你还向我要好处?!” “我不穷吗?”秦跃委屈。 秦老爷子猛地想到什么,心头一跳。 “等等,你刚才说你哥哥让你照顾人?” “是的,一个女生,”秦跃八卦道,“爷爷,哥哥终于铁树开花了,您就等着抱曾孙吧。不,她还没有成年,所以哥还得等几年。咦,我哥都二十三岁了,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秦老爷子心情顿时大好。他要秦朗多照顾沈墨雪,那小子表面不当一回事,背地里却悄悄让自己弟弟给他铺路。臭小子还挺会! 秦跃也急于离开,刚站起身,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秦爷爷。” 沈墨雪的声音非常清脆,而且很有辨识度。秦跃立刻就听出来她的声音,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 他不光看到沈墨雪,她旁边是他的哥哥——秦朗。 哥居然动作这么快,就带嫂子回家了? 就哥这闷葫芦、冷石头,沈墨雪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答应呢?他还想看哥哥在嫂子面前吃瘪呢! 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和他哥在一起?这没有道理! 然而下一秒,他却恨不得跳进冰冷的水里醒来。他想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幻境。 秦老爷子看到沈墨雪,喜笑颜开,好似年轻好几岁。 “墨雪啊,你终于想起我这老头子来咯。爷爷可想死你啦。” 他走过去,拉起沈墨雪,上下打量她。 “几天不见,怎么瘦了?沈家人对你不好吗?爷爷一定会为你出气。” 想到学校伙食很好,她都重了五斤,秦老爷子还觉得她瘦了…… 在过去的几周里,她的营养跟上,身高也增加几厘米,体重自然也会涨。 秦跃看看爷爷,又看看沈墨雪,回过神来。 “爷爷,沈墨雪,你们认识?” 秦老爷子正忙着和沈墨雪说话。这时,秦跃打断他的话,秦老爷子不耐烦地说:“你小子不是要出门?赶紧走,别妨碍我跟墨雪聊天。” 说完,他拉着沈墨雪坐在沙发上,和她聊天。 秦跃看一眼同样被自家亲爷爷晾在一边的秦朗,心里总算平衡一点。 哥,同是天涯沦落人。 秦跃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聊天。 了解沈墨雪的机会并不多,他不能浪费。 然而,他的周围却充满冰冷的空气。 秦朗刚进门那会儿,正好听到秦跃那句‘老牛在啃嫩草’。要不是沈墨雪也在场,他一定好好敲打秦跃一顿。 他老吗?他只有二十三岁。五岁年龄差,正合适。 秦朗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不过停秦跃一个月零花钱小惩大诫是必要的。 秦跃低声嘀咕:“这天气怎么忽冷忽热的?” 沈墨雪和秦老爷子就坐在不远处,这句话自然就落入秦老爷子的耳中。 “还是墨雪贴心,不像你这混小子,天天给我惹麻烦。” 什么都没做的秦跃再次躺枪,无比委屈。 秦跃只好找个话题和沈墨雪攀谈,“嫂……” 秦朗狠狠瞪他一眼,秦跃赶紧改口,“那个,沈同学。” 秦跃这人很自来熟,这声沈同学让他好生别扭。 “我听说你是十班的大姐大,咱们学校的校霸马可都被你降服了。要知道,那家伙可是连校长都不放在眼里的,就只有沈同学你有这个能力。” 沈墨雪浅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 她前世见过秦跃,知道他是秦爷爷的孙子,但交情不深。 重生之后,很多人和事都走上与前世完全不同的轨迹。 这一世,秦跃的命运是否会完全不同?还有秦爷爷,他还会…… 沈墨雪不敢想。她第一次感到畏惧,这一世自己是否有能力扭转命运。 秦跃这张嘴比马可还细碎,滴滴叭叭说个不停。秦老爷子实在听烦了,呵斥道:“秦跃,再东拉西扯,就给我出去。” 秦跃瘪嘴,委屈地闭上嘴。 沈墨雪拿出她的画。 “秦爷爷,这是我画的。我想报名参加今年的油画比赛,您能提点意见吗?” 秦老爷子颇为惊讶。 “墨雪,你还会画画?” 终于有件事是他老爷子能帮上忙的,倒不是他谦虚,但在画画方面他还是有些能耐。 秦跃也好奇地凑过来。 秦爷子缓缓打开画纸。 漆黑的房间里,四面是墙,一个短发女孩坐在床边,低垂的头发挡住脸,看不到她的神情。然而,整幅画面无不透出寂寥和失落。 秦朗难以置信地盯着画,和他梦中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沈墨雪怎么会画出他的梦境? 秦跃摸摸他的手臂。 “这画怎么只有黑白色,怪阴森的。” 秦老爷子凝视许久,从艺术家的角度细细品鉴这幅画。“墨雪,这幅画从笔触到用色都透出画者的孤独,令观者悲从心生。就算是我,也做不到你的境界。” “秦爷爷谬赞,我还不能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可是,这画太沉重太压抑,不应当是你这年龄该有的情绪啊……”秦老爷子中肯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在女孩头顶上方比划,继续说,“这里加一点亮色,不用太多太艳,女孩仰望光亮。” 沈墨雪眼睛一亮, “谢谢秦爷爷。我想了好几天,还是没办法破局,有了这一缕光,女孩就能爬出枯井,重新迎接光明!” 秦老爷子会心地笑。 “墨雪,你有空就拿画过来,顺看看我这老头子。” “只要秦爷爷不觉得我烦就行。”沈墨雪眯起眼睛,微笑地点头。 秦老爷子哈哈大笑,“我永远不会觉得你烦。” 秦跃忍不住哀怨地叹口气。他爷爷就是喜欢女孩。亲孙子在他眼里就是一块石头,而沈墨雪就是一块宝。 晚上,秦朗送沈墨雪回到沈家,秦跃也想上车。 秦朗面无表情,挡住亲弟。 “让司机送你回去。” “哥,这不是顺路,想搭个顺……” 啪!秦朗利落地带上车门。 “……”好吧,秦跃终于反应过来,他的哥哥是不想让他成为电灯泡。 秦跃揉揉鼻子,让司机送他回去。 车里很安静。 当他们等待第一个红绿灯时,秦朗动动嘴唇,问出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墨雪,你这幅画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 沈墨雪没打算告诉秦朗她重生的事,至少现在还不会。 “我做一个很长的梦,好像梦见我前世发生的事情。” 重生,对她来说,是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秦朗握紧方向盘。 “你能具体说说那个梦吗?” 绿灯亮,秦朗再次启动汽车。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秦朗听到沈墨雪的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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