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就可以一起上学了，还请三姐姐别担心。”</p>
青黛这才躬身离开。</p>
这莹娘有些愁绪，但她到底不担心自己的前途，她是嫡女，有娘这个主母在，日后她的前程肯定会更好。</p>
但殷姨娘就担心了，但二姑娘的婚事她是一点儿话也说不上，甚至还不能多问，就怕大夫人恼怒她多嘴多舌。</p>
只不过见女儿发呆，她忍不住道：“二姑娘在想什么？”</p>
“姨娘从哪里来？”倩娘抬起头来。</p>
殷姨娘笑道：“我给夫人做了两双鞋送过去。”</p>
实际上殷姨娘当年上位，就是靠着左右逢源，原本她刚进门时，颜应祁都不去她房里。每逢颜应祁和临淄郡主不睦，或者解氏倔强时，她总能游走于其间。</p>
但即便如此，颜应祁依旧对她不是很喜欢。</p>
甄氏对殷姨娘也颇为防备，虽然也接受她的好意，但实际上并不和她说许多。</p>
倩娘看了殷姨娘一眼：“姨娘，您也不必如此，大夫人那里哪里少您这双鞋穿。我这里还有今春剩的几尺墨色的缎子，您若喜欢就拿去吧。”</p>
因为颜应祁几乎不去殷姨娘那里，她有些好料子都是很不容易攒下来的。</p>
“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你这个年纪也是该穿鲜亮些的。大姑娘这里，保不齐就是沈家，即便不是沈家，老爷肯定也会替她找一门好亲事。只不过男人和女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殷姨娘笑道。</p>
倩娘不懂：“您这话是何意？”</p>
殷姨娘觑了外面一眼，才道：“我听说老爷原先看中的是河南的一位举子王勉王公子。那王公子家世怎么和沈公子相比？老爷看中的是这个人的才学，可女人家要的却是能依靠一辈子荣华富贵才好，你现在是吏部侍郎的闺女，将来却成了个小官夫人，其中落差太大，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的。”</p>
倩娘莞尔：“姨娘，那王公子也是名臣之后，家中也颇为殷实，还是河南的解元。您还嫌弃呢，到时候榜下捉婿旁人都来不及抢呢。”</p>
“那是那些寒门商户才如此，咱们家中哪里需要这般。咦，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殷姨娘见女儿出神，怕她有了什么心思。</p>
倩娘摇头：“我只是想着过几日我和大姐要去佟家老大人的寿宴上，为何三妹妹和四妹妹倒是不必去？”</p>
殷姨娘笑道：“好姑娘，这可是好机会。三姑娘和四姑娘还小呢，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大姑娘和你了，多出去总没坏事。”</p>
倩娘敷衍的笑了笑。</p>
哪里知道这次出去回来，倩娘和窈娘她们提起沈陌来有些微妙：“之前打马球的时候，她对大姐姐挺不客气的，现在可不一样了，对大姐姐好的和亲姐妹似的，还约大姐姐明日去香粉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p>
犹记当时马球之后，沈陌对颜宁馨可是看不顺眼的。</p>
窈娘摊手：“她们好总比不好强。”</p>
姑嫂亲才好，她还羡慕倩娘和于氏关系很好，不像自己和关氏非常一般。</p>
倩娘也不再纠结了：“也是。”</p>
不知怎么倩娘又问起赵家的事情：“赵姑娘没跟着上京吗？”</p>
“我听说她上京了，但大抵不想和我们这些老朋友们再见了吧，爹说赵公子学已有成，指不定今年会试会中。”窈娘觉得倩娘有些过度关心赵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一起，居然这般上心？之前倩娘还积极跟着甄氏出门，现在却这般都无法遮掩了。</p>
倩娘笑道：“以前在金陵时，我就知道赵公子才学一流，我们女儿家作诗，总是儿女情长，他的诗总是豪气万千，令人十分佩服。”</p>
窈娘看向她，还是试探的问出了这句话：“二姐姐，你这是心里有他吗？”</p>
倩娘有一瞬间的堂皇，又闭口不言，但窈娘已经什么都明白了。</p>
即便是姐妹，也并非无话不谈，她们这样大家族出身的姑娘，有许多话并不能直接和对方说起，否则哪一天出事，都不知道怎么出事儿的。</p>
于是，窈娘又岔开话题说裁剪衣裳的事情真难，倩娘则道：“一开始难，熟能生巧罢了。”</p>
二人言语了几句，便又散了。</p>
倩娘想起当年颜家恁是炎热的天，赵显却晒着毒太阳到颜家的藏书楼借书，见到她们也从不逾矩。</p>
这样上进守礼又舒朗的年轻人，明明寄人篱下却从来都能交一帮好朋友，和她完全不同。</p>
等到明年会试，她还会听到他的消息，那时候大姐成婚，她的婚事父亲兴许也开始考虑了。若是不能，她只觉得有些苦涩。</p>
忽然，窈娘觉得姐妹们都不一样了，都不是那么纯粹了，她们似乎都有了喜欢的人，二姐姐会因为听到赵显过来都激动不已，四妹妹爱慕沈临风，可她似乎对别人根本没有什么爱慕之情？</p>
有些男子的确生的很俊朗，可也只是欣赏罢了，但一想起有喜欢的人就失魂落魄的，她还不如这样正好。</p>
秋去冬来，窈娘也终于能缝一件简单的里衣，年底余先生要准备会试，不再教导她们，窈娘等人也就散学了，她现下除了依旧画画弹琴，就是学女红裁剪。</p>
冬日也有宴饮，窈娘和莹娘跟着甄氏出去了一趟，甄氏现下往往如此，每次出去都是各带两人。</p>
这日是宣平侯府的宴饮，莹娘比之对颜宁馨越发恶劣无视的态度，相反和窈娘关系倒是比之前和缓了许多，甚至上了马车还主动道：“你不知道吧，这宣平侯府可是很不一般呐，宣平侯爷任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他弟弟原本是锦衣卫指挥使。”</p>
“这个我知道，也是我们金陵人，只是我听说宣平侯府虽好，可早已不如往年了。”</p>
上面的人退下来，人走茶凉。</p>
莹娘笑道：“不管怎么不如当年，好歹那也是侯府。”</p>
宣平侯府的老家也在金陵，两边说起来都有乡谊，在这里窈娘还碰到了沈陌，沈陌显然非常擅长交际，见到窈娘她们连忙过来见礼。</p>
“沈姐姐。”窈娘和莹娘一起问好。</p>
沈陌笑道：“你大姐姐如何没来？她和我素来投契，我还以为今日能够见到她呢。”</p>
窈娘道：“大姐姐今日在家中有事，沈姐姐若有什么要找她的，可以让我们转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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