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取下手上的白玉镯，戴在韩若华手上。</p>
沈夫人坐在上方瞧着，也忍不住点头。</p>
女人们在一处说话，也无非就是说一些子女和京中八卦，窈娘也在仔细听。沈夫人正问起三姑太太：“你这次来，也不把颂儿带来？”</p>
“有了身子的人，怎么能走的动身，只是月份不显，我也不好说。”三姑太太提起女儿很欢喜。</p>
沈夫人看了沈陌一眼，那颂儿可是和自己女儿年纪一样大，都已经有了身子了，她的心里如何不心焦。</p>
……</p>
从婆母这里出来，窈娘不知不觉额头沁了一层薄汗，里边人多，也太热了一些。</p>
沈陌因为得了窈娘的镯子，也想关心窈娘，就和她一起走去，还介绍道：“现如今我们家和二房三房都住在一起，但三房是分产没有分家。二房只有彦二哥一个儿子，二婶平日对我们小辈最是和气。”</p>
“三房为何没有和大房二房一起排行？”窈娘笑问。</p>
沈陌道：“三婶之前一直跟着三叔在任上，是前些年三婶去世了，我那两位堂兄弟才过来京中，由我母亲照拂，所以她们家就按照她们自己的排。”</p>
“原来如此，还多亏妹妹告诉我呢，我就怕哪里一时不对，得罪了谁。”窈娘手放胸口，似乎很担心。</p>
沈陌笑道：“嫂嫂不必担心，三房那两位嫂子平日也常过来我们这里玩，都好相处。”</p>
这话窈娘也不信，嫂子对待小姑子，和嫂子们互相之间的关系也是不同的，窈娘从小生活在比较复杂的环境中，天然对什么谁谁谁很好，谁人淡如菊一概不信，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争这争那，除非这个人不是人。</p>
但她肯定不会和沈陌说出口，反而看着她道：“这就好了。”</p>
二人把臂一起到新房来，窈娘有些不好意思道：“还好好些东西都没有收拾妥当，等日后拾掇好了，再请妹妹上门。”</p>
沈陌也识趣的道：“是我太喜欢大嫂了，下次我再过来。”</p>
“好，我们还有好些话要说呢。”窈娘也作亲热状。</p>
待沈陌离开之后，沈临风的奶母还有亲近之人都过来请安，顾妈妈带着一位四十多岁上下，穿着湖蓝色比甲的妈妈进来，她头上插着两支金钗，看起来油光水滑的。</p>
她的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圆圆胖胖的，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妇人。</p>
“给大奶奶请安，想昨日就过来看看新妇的，但又想昨日是大日子，只好这个时候过来给您请安。”</p>
“朱妈妈这么客气做甚，您既然是自小奶大了大爷，说起来，也算是长辈了。”窈娘言笑晏晏，又对青黛红袖道：“快些上新茶来。”</p>
朱妈妈没想到这位新奶奶虽然年轻，但人倒是很亲热，她连道：“我不过是来看看大奶奶，怎么好吃大奶奶的茶。”</p>
又听窈娘道：“您和我客气什么，我才新来，正愁没个人陪着说话，您过来了，我们也好好说话。”</p>
期间丫鬟们上了茶水，但是没上点心，窈娘眼睛闪了一下，就道：“我记得那个匣子里装了玫瑰糕，你们拣两碟出来给朱妈妈尝尝。”</p>
刚到沈家对什么也不熟悉，点心也不知道往哪儿去要，只好先拿自家带来的凑数。</p>
她也是在看这个朱妈妈会不会贴心贴肝的为她们好，若真的为她好，应该多告诉她这里的规矩，却没想到朱妈妈一语不发，只是见到这玫瑰糕才多问了几句。</p>
素来对她没什么用，不是真心的人，窈娘对她们也不会真的用心，但要得到的消息总是要打探的。</p>
“朱妈妈，大爷小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吗？我也想啊，好好伺候他。”窈娘笑道。</p>
朱妈妈脸色有些古怪，但一瞬间恢复如初：“哥儿自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p>
“那他平日爱吃什么？有没有喜欢做的事情？”窈娘放下茶盏道。</p>
朱妈妈这个倒是说的很清楚：“以前在吴兴的时候，哥儿口味和许多人都不同，爱吃炙烤之物，来到京中更甚。我记得有一年吃的太多了，脸上长那些小豆子，他才戒口了。”</p>
窈娘听了直笑：“真的啊？还能这般呢，那他能戒掉口腹之欲，也说明他这个人很有毅力。朱妈妈，我对别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您就多和我说说大爷吧。”</p>
朱妈妈见窈娘的确对沈临风很感兴趣，也略微挑了几件事情说了：“大爷平日很讲究，衣裳配饰仪容都不能出一点错漏。小时候还好，越长大，越是讲究，平日也不吃豆子、粉团儿、南瓜，就连豆腐和豆腐脑儿也不吃。”</p>
“真的呀？可是为何呢？是容易胀气吗？”窈娘好奇。</p>
朱妈妈笑着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后来哥儿大了，我就不在身边伺候了。说起来，有一年哥儿发烧，高烧不止，我们老爷太太请了好多大夫们都是退不了烧，还是我想起一个土方子，我不敢尝试啊，最后就是用酒精擦拭才擦拭退烧的……”</p>
这个故事她好像在开封的陈同知的夫人那里听过，没什么新意，窈娘打断道：“朱妈妈，我家夫君以前性格如何啊？”</p>
“看到谁都笑，特别开朗，性格很好，没有人不喜欢他的。说实在的，当初我都担心他被欺负呢，为人太好了。一些坏小子们骗他，他也不和人生气，都是我挡在身前。”朱妈妈又在说自己劳苦功高。</p>
窈娘立马捧了她一句：“妈妈您真的是为夫君操碎了心，青黛，裁两匹彩缎，把这一匣子玫瑰糕都赏妈妈了。”</p>
朱妈妈道：“哪里好意思要您的东西？”</p>
“您别嫌少才是，我和您刚认得，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将来我们若是更熟了，日子久了您就知道我的好了。”窈娘笑着。</p>
朱妈妈不知道怎么，是听出了弦外之音，这大奶奶的意思是，你有更多的情报告诉我，我给你的就越多。本来她还想着颜氏是新媳妇，她的那些嫁妆多如膏梁，库房都装不下，应该是极其大方的，没想到才给了两匹彩缎。</p>
其实窈娘也在想自己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儿媳妇？她家里就现成有好几个，于氏属于扮猪吃老虎，后期逐渐露出獠牙的，关氏属于上来就像作威作福的，李氏呢属于仰慕夫婿很温顺的贤妻良母类型。</p>
上一辈的甄氏和解氏并不算很好的参考对象。</p>
她是一个也参考不了，最后决定还是做自己吧。</p>
朱妈妈这种讨赏说话不痛快的人，她随意打发了就是，她可不是那种随意散钱的人，否则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打点不了下人的。</p>
正想着，沈临风回来了，窈娘忙起身上前：“沈哥哥。”</p>
沈临风打趣道：“三妹妹，你不是喊我夫君的吗？”</p>
“那是对外人的时候这般称呼，要我对着你喊，有点儿喊不出来。”窈娘其实也是有点害羞的。</p>
沈临风看了她一眼：“可我们总要定一个称呼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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