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尤异没有选他，周?监护人?秦一阵心塞。</p>
他定了定神，转向右手边的洗手间，手搭在门把上，深吸一口气，豁然拉开。</p>
身后有什么东西飘过，周秦骤然回头。</p>
空荡荡的房间，夜风袭来。</p>
“错觉？”周秦嘀咕着，继续观察卫生间。</p>
洁厕灵、厕所刷、马桶、洗手台、镜子。除了脏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p>
而声音的来源，是水龙头，没关紧，在滴水。</p>
滴答。</p>
不知不觉间，金蚕离开了他。</p>
周秦合上洗手间门，转过身，金蚕蹲在衣橱边，冲他摇头晃脑。</p>
“有东西？”周秦走近衣橱，金蚕跳回他头顶，蹲在他头发里。</p>
灯光下，一丝亮光自眼角掠过。</p>
周秦望向头顶昏黄的吊灯，视线顺着墙壁下移，角落中，亮光一闪。</p>
周秦迅速退步到衣橱后，衣柜和墙壁之间存在缝隙，而衣柜旁边，就是梅学成死时站立的位置。他的尸体——准确地说，应该是尸块，已经被警方清理带走。</p>
但浓烈的血腥味，依旧萦绕鼻息。</p>
随着周秦靠近衣橱，梅学成死的位置，那味道更加浓烈。</p>
他皱紧浓眉，视线缓慢向下，衣橱与墙壁的缝隙间，几缕光线浅淡地照射进来。</p>
缝隙最底部，就是墙角，一面巴掌大的镜子正对着他，周秦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脸。</p>
腐烂、变形。</p>
神智像被抽离了，感官全部集中在那面镜子上，那是一枚精致的铜镜，边缘雕花，那花纹像是…蛇。</p>
周秦打开手电筒，有些失神，照向那面铜镜，白晃晃的刺目灯光下，镜子里浮现出和他一模一样的脸。</p>
镜子里的人也看着他。</p>
周秦下意识退后。</p>
镜中人面色蜡黄，眼珠凸起，惨白地凝视着他，骤然间，那张脸化为白骨，黑洞洞的骷髅眼正对周秦。</p>
“周秦。”有人叫他。</p>
周秦循着声音来向望去，尤异站在窗户边，静默地注视。</p>
鲜血从尤异身上流下来。</p>
一滴、两滴、三滴……很快，在尤异身下汇成了血的溪流。</p>
眼泪沿面颊滴落，周秦心脏拧紧，犹如痛彻心扉，他失魂落魄地走向他。</p>
“尤异……”</p>
“周秦。”他还在叫他。</p>
尤异几乎成了一个通红的血人，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p>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送仙岭那一幕，在梦魇里，尤异身上滴出来的血，一道又一道钝刀子割出来的伤，反复在心里针扎。</p>
每每午夜惊醒，都要责怪自己那时无能为力。</p>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尤异浑身浴血，无助地看着他。</p>
但尤异的血是黑色的。</p>
周秦蓦然驻足，他站在窗户边缘，一只手已经搭在窗沿，预备爬上去的姿势。</p>
那天刘明倒地，极有可能也看见了那枚镜子，然后进入类似摄魂的状态，跳楼死了。</p>
周秦返回衣柜边，将挡路的柜子推开，拿起那面铜镜。</p>
他定了定心神，克制住看镜面的冲动，扯起房间里的纸巾，三下二除五将铜镜包裹起来，然后像处理烫手山芋一样，迅速塞进衣兜。</p>
他打开房门，边抬头边嘱咐两个特警：“守好这里。”</p>
走廊昏暗的灯照下，一记闷棍袭来。</p>
那两个特警已经倒在门口，不省人事。</p>
周秦反应极快，抬起胳膊抵挡，那棍子是铁铸的，重重砸下去，咔嚓。周秦听见了令人牙酸的、骨骼折裂的细碎声。</p>
他龇了龇牙，舌尖抵牙根，一记扫堂腿踢过去，对方迅速后退掠开。</p>
周秦回身，那个人没有脸！</p>
昏暗中，没有五官的脸正对他，无脸男一身黑衣，操起铁棍悍然冲过来。</p>
周秦强忍臂骨裂开的剧痛，右手抵挡，他矮身躲过铁棍，棍头重重砸进墙里，贴了墙纸的墙面凹陷，墙壁裂开。那声音周秦听得牙酸。</p>
他握紧右拳，趁势一记凶狠铁拳挥向无脸男腹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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