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无比模糊的记忆中, 过去就像打满了马赛克,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那里有东西, 但也却不明白那里具体有什么。</p>
就比如在视频看见黑镜露面的瞬间, 尤异就一清二楚, 他见过这东西。</p>
他甚至知道这东西怎么来的。</p>
根本不是周秦以为的,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p>
是那个人，那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一手制造出来的。</p>
对。</p>
尤异闭上眼睛，默默回想。</p>
那个人是寄托了所有人厚望的天才。</p>
而黑镜，是那人最忠实的拥趸，只有他存在的地方，才会出现黑镜。</p>
所以——</p>
尤异陡然掀开眼帘，对上大狗子忧心忡忡的眼神。</p>
“你怎么了？”周秦语带关切。</p>
“没事。”语气依旧淡漠。</p>
周秦长舒口气，坐回他身边，挥了挥手机：“梅轻怡有眉目了，还是学生。东南方向，一所高中，年纪偏大，他猜测是高三。”</p>
“谁？”尤异一时没反应过来。</p>
“下一个受害人。”</p>
尤异流露出一丝恍然惊醒后的了然。</p>
周秦扬了扬下巴：“走吧，咱们去学校门口和梅轻怡会合。”</p>
梅轻怡早就到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彻夜未眠，难掩疲惫。</p>
周秦抛给他一瓶矿泉水。</p>
梅轻怡拧开盖子，仰头倒灌，咕咚咕咚两大口下去，指指学校：“就这里。”</p>
看上去十分宁静的高中校园。</p>
上课时间，几乎看不见学生，只有运动场那里，两三个班在上体育课。</p>
“时间是今天晚上十点，”梅轻怡能够准确地说出时间地点，“篮球场。”</p>
“嗯，”周秦看了下表，沉吟道，“现在到晚上十点还有将近12个小时，我们先找找最有可能的受害人。”</p>
缩小目标范围，才不至于无头苍蝇乱转。</p>
梅轻怡点头同意。</p>
“那分头行动吧。”梅轻怡对周秦说：“我去高三学区走一圈，你有警察证，找校领导希望他们配合调查。”</p>
“尤异去那里，”梅轻怡伸手指向运动场，“篮球场周围，或许会有别的发现。”</p>
三人商量好后，分开行动。</p>
尤异这一路上都在沉思。</p>
自从看到黑镜，那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萦绕心头，总觉得像有什么要破体而出。</p>
但实际上，他还是他，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不如周秦解开结印时，浩瀚庞杂的情绪和记忆汇入脑海，带来的震撼与无措。</p>
但这种感觉始终无法祛除。</p>
就好像他关上家门时，就觉得似乎忘了什么东西，很重要，但就是想不起来，走出房门，再把门合拢，那种仿佛准考证没带的患得患失令人难以安心。</p>
伴随这样复杂的情绪，尤异到了运动场外，默默围观。</p>
体育操结束，剩下的体育课就是自由活动时间。</p>
几个男生在打篮球，旁边一圈女生围观。</p>
操场上，羽毛球飞来飞去，有人在练短跑，年轻的女孩子坐在一起聊天，跳绳的胖姑娘吭哧吭哧，大汗淋漓，男生踢着足球跑来跑去。</p>
尤异环视一圈，目光落至篮球场角落，看台旁边的沙坑里，一个瘦竹竿模样的男生助跑、起跳、面朝下吭哧拍进沙堆。</p>
他旁边围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指着他哈哈大笑。</p>
旁边路过的女生看见了，假装没看见，你拉我我拉你的远离。</p>
尤异推开篮球场门，朝那边走去。</p>
这场单方面的嘲笑还在继续。</p>
但尤异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他不像周秦那样责任心和圣母心爆棚，看到一帮人欺负别人，会不假思索帮弱者出头。</p>
尤异顶多站在那里，事不关己地看着。</p>
和他无关的事，他没有费心的打算。</p>
瘦竹竿男生再次起跳，这次他没有摔进沙坑，而是一屁股坐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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