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没理他，胖子推了他一把：“边儿去。”</p>
两人合力将尸体放在墙角，布满绒毛那张脸朝上放置。</p>
这尸体很重，这是周秦的第一感觉，重得像在搬运岩石。</p>
显然胖子也感觉到了，他额头憋出汗珠，啐了声：“啥玩意儿，这么重。”</p>
其实他更想说，这东西能是人？</p>
但下地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在这种邪门地方，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越是乱说，越容易找来不对劲。</p>
周秦默然不语，站起身观察那具平放下去的吊尸。</p>
它不仅重如岩石，整个躯体也僵硬得像石头。</p>
陈传东满脸惊恐，开了门跑出去。</p>
周秦没喊住他，隔壁门开门关，陈传东躲起来了。</p>
三人面面相觑。</p>
周秦眼神问胖子：是人吗？</p>
胖子震怒：胖爷当然是人！</p>
周秦意有所指地斜了眼白毛尸：我说那东西；</p>
胖子眨了眨眼，不打哑谜了，直接开口：“这东西我以前下南海王墓见过类似的，尸身上长毛，但那个吧，确实是因为水汽浸入墓中，尸身处理不妥当，发霉了。”</p>
“你看这像发霉吗？”胖子摊开双手。</p>
这要是发霉，也发的太清洗脱俗了，哪有发霉的浑身长白毛，不都是长五颜六色毛吗，又不是白豆腐。</p>
“小心为上。”尤异说。</p>
王胖子点头，从包里掏出烛台，把蜡烛放上去，点燃了搁在尸体头顶。</p>
这是下墓的习惯，点一盏火，火如果灭了，就是鬼吹灯，说明不能再继续了。放在这儿同理，烛火如果无缘无故地熄灭，就表示这东西里边肯定有鬼。</p>
周秦回头看身后，尸身在取下来前，正脸朝着板房窗户。</p>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从尸体的视角望去，四野寂静无声，山脊沉没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p>
隔壁传来咀嚼声，像在嚼骨头，先用力掰断，然后牙齿碾压白骨，咔嗤。</p>
王胖子警觉：“那老小子又在吃生肉。”</p>
“他的生肉哪来的？”周秦疑惑：“看见附近养牲畜了吗？”</p>
两人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出否定。</p>
王胖子嘀咕：“没见着啊，难不成他出去打猎了？”</p>
那不太可能。</p>
周秦想了想。看陈传东的样子，既胆小又怕事，既然大文公庙周围变得诡异邪门，胆小的人应该不会轻易离开根据地——也就是板房这里。</p>
既然陈传东根本不敢出去，他又怎么可能去打猎，那他的生肉哪里来的？</p>
王胖子幽幽地说：“你还记得他说…最那边那间板房，只剩下半个人吗？还有半个，去哪了？如果那老小子没有生肉，但一定要吃生肉才能躲过他嘴里那东西——”</p>
“打住！”周秦毛骨悚然，没敢朝这方向想下去：“咱们今晚轮流守夜。现在情况不明，静观其变。”</p>
王胖子望向尤异，尤异没什么反应，只盯着那具白毛尸。</p>
“要是帅哥没意见，那就听老周的。”胖子心大，一说休息，他困意就上来了：“年纪大了，熬不起夜啊，我先睡，一点起来换你们。”</p>
周秦点头：“行，异崽你也睡吧。”</p>
王胖子从大黑包里掏出两把枪：“麻?醉枪和真枪，要哪个？”</p>
“给他真枪。”尤异去了远离尸体的墙角，把刀取下来抱在怀里，背靠墙壁调整姿势，准备休息。</p>
王胖子笑了下，看周秦。周秦耸了耸肩：“真枪。”</p>
王胖子把9mm的九二式抛给周秦，还有两颗杀伤力有限的烟雾弹，没下地前，王胖子尽量节省：“还不知道底下什么情况，省着点用。”</p>
“睡吧你。”周秦面朝窗户，席地而坐，低头将子?弹拍上膛。</p>
“对了。”王胖子提醒：“姜洛说，法律不适用于非常规案。”</p>
周秦拍弹的动作顿住，半晌，哭笑不得，点了点头。</p>
“知道你善良，遵纪守法。”王胖子撇嘴：“但那些东西可不跟你讲妇人之仁。”</p>
王胖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p>
周秦这人吧，顽固唯物主义就算了，还满脑子理想化。</p>
也许和他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家庭环境有关。</p>
当初他跟着严衍天南地北，反恐、反暴，在中东抓暴恐，去西亚撤侨民。</p>
同是红二代出身，严衍下手快准狠，周秦跟在他后边，主要搞掩护，为什么呢，因为周秦真没严衍那么果决。他每次动手杀人前，都会犹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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