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周秦弯下身，取出铁棍插进暗河中，他把铁棍拿起来，暗河水缓慢滴落，呈现出血一样的黏稠性。</p>
周秦问尤异：“是血吗？”</p>
黑血。</p>
尤异深深地注视他，良久，在周秦急切而茫然的视线中，点了点头：“龙血。”</p>
为什么周秦能敏锐地注意到这是血，因为尤异的血也是这样的黑血。</p>
他第一次看到尤异流出的血时，就无比惊愕，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血？！</p>
如果尤异本来…就不是正常人，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p>
周秦下意识地，退了半步。</p>
王胖子拉了他一把：“你干嘛呢？”</p>
“尤异。”周秦满心满身的疑惑和无奈：“别瞒着我。”</p>
龙血是黑色的，尤异填过龙脉，尤异也是黑血。</p>
——“他早就该死了。”老瞎子的话，如雷鸣在周秦脑海中回荡。</p>
“没骗你。”尤异握刀的手举起来，指向前方：“先把龙首还回去。”</p>
王胖子满头雾水：“你俩闹哪出呢？”</p>
周秦扛着龙头，大步流星到尤异身边，牵住他的手。</p>
胖子：“……”为何我的眼底常含泪水…谢谢你们，单身狗已自戳双目！</p>
“周秦，”尤异抬头看他：“我不骗你。”</p>
周秦笑了下：“好。”</p>
他悄悄把五指塞进他指间，与尤异十指相扣，捏了捏。</p>
在尤异反应过来前，周秦松开手，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往前看去。</p>
三人沿着暗河这条中轴线。</p>
尤异掌心发热，他毫无知觉地捂了下心口，当察觉到跳动，慌忙垂下那只手。</p>
茫然、混乱、不知名的情绪再度涌上来，其实骗不骗周秦又如何，尤异自己都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待不了多久。</p>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手促成的，要么彻底忘记尤洛，要么从这灿烂世间消失。</p>
当他向特勤处许下承诺，以蚩尤后裔的身份跳进龙脉，虚无攀上来，所有的一切，就全部注定了。</p>
这是既定的未来，无可更改。</p>
尤异握紧手中刀，不可更改的东西，就不必后悔。</p>
前方传来脚步整齐划一的踏地声。</p>
整个地面随之震动。</p>
王胖子往民房后退：“躲躲，地底人来了！”</p>
三人挤在木石房子后边的阶梯上，尤异稍微往前探身。</p>
没有影子，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p>
幽绿的鬼火忽然亮起来，为首的第一个青铜鳞甲士兵出现，他手持长矛，竖瞳六耳，带领身后的军队越过中轴线上的交叉路口。</p>
王胖子小声嘀咕：“阴兵借道。”</p>
周秦咋舌：“地底人的阴兵？”</p>
“多半是。”王胖子说：“这儿有他们要守的东西！”</p>
尤异和周秦对视一眼，地底人既然将巨龙斩首，使尸首分离，肯定不希望龙头回到龙躯上，他们找对地方了！</p>
“阴兵借道，怎么破？”周秦问。</p>
王胖子看了眼尤异：“撒豆成兵，尤大师应该会吧。”</p>
尤异没点头，也没摇头，淡淡地说：“没有豆子。”</p>
王胖子笑：“大师不愧是大师。”</p>
周秦震撼：“撒豆成兵，是我理解的那个撒豆成兵吗？”</p>
“对，字面意思。”王胖子一脸嫌弃：“亏你还是三处的。连这都不知道。这东西从古传到今，不是空穴来风。一些高人真会这个。”</p>
周秦竖起大拇指，表示长见识了。</p>
“撒豆成兵要做法。”尤异把黑刀背起来：“最好是太阳底下晒过的老豆，这里都没有，只能用石子了。”</p>
王胖子想了想：“能撑过这一时就行。咱们赶紧跑过去。”</p>
周秦的目光在王胖子和尤异间逡巡，迷了眼睛道：“我咋感觉你俩更默契。”</p>
王胖子笑嘻嘻：“总不能只有你跟尤大师秀吧。”</p>
行动派胖子摆手，蹲在地上摸石头。周秦跟他一起蹲下去，满地找碎石。</p>
尤异回头盯住那些阴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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