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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故乡来人送来苔藓里包着两个造型别致的儿童玩具

有一次,一位白发苍苍下巴长满长胡须的老年人来到加乌里尔阿列克塞住的毡房,希望能与来自诺夫哥罗德的俄罗斯使者见面。老人背着一个用桦树皮编制的筐子,穿着一件退色的无领粗呢上衣,头戴诺夫哥罗德地产羔羊皮帽。腰带上还备着一双树皮鞋,以备返乡的路途中之用。担任护卫的一个蒙古哨兵不肯让老人进入,老人无奈,一直没有接近使者毡房的合适机会,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毡房外焦急地走来走去。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老爷,我是你家一个远方亲戚。你这人一点怜悯心都没有,你听到没有?这些异教徒不让我进去见你,真没辙啊。我从老家给你带口信来了。”这次老人,想了好主意,站在远处,放开嗓音朝那个毡房方向喊了起来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听到一个老人的喊话声,顿时从营帐里心急火燎地跑了出来,随后便径直朝老人站的那边小步跑去,走到他面前,他用力地拥抱了老人双肩,激动地说道:“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只是记不得你了…” “是的,在诺夫哥罗德贸易市场见过面,我的卖烧饼店铺就在米隆木桶店的对面。我还经常去打猎,下套抓貂,松鼠,松鸡等猎物。” “走,到我那儿去。我们爷俩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真希望你带来的消息能让我高兴一下,说实话,我的确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那还用说。”老人随着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的毡房,走进了营帐门槛,在燃烧的正旺的火炉跟前坐了下来。 老人小心翼翼地脱掉了磨破的外衣,把桦树皮筐子放在面前,跪了下来,把手伸到筐子里在寻找着什么。 “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等一下,等一下,让我对你一五一十地全会告诉你的。我当时听说,老爷与几十个木排排放工、木工一起朝着遥远的伏尔加河流域下游地区方向上路的消息后,没能赶上趟,这心里感到特别难受。许久以来我有一个愿望,就是想与你攀个亲家。有一次我来到了老爷府上,想与亲家奥克辛·奥斯波维奇商量这件事的…” “我知道,他是我们队伍中一个善良的忠实的卫兵。” “我来到府上后找到了亲家,他正坐在台阶上用木板做小碟子。我与亲家好好谈了一阵子,总算谈妥了结亲的所有事儿。这时你的妻子走出了房子,看到我后对我说,‘大爷,你来晚了,我们的老爷已经出远门了,坐船到遥远的伏尔加河下游地区蒙古汗王大营帐那儿去了,他还要觐见蒙古拔都汗,就是是解救那些当奴隶的俄罗斯战俘,还要把他们送回老家去。稠李不知花开花落几春分,至今仍未见他回到故乡来。也不知现在是死还是活,至今杳无音讯。我只有在这儿默默地给上帝祈祷,愿上帝保佑他能平安回家,身体四肢健全不受到任何伤害。你本人到底想不想去那儿见他?如果想去,我这儿可以资助你,给你提供路用的一些物品…‘当然想去!’当时我听她这么说就答应了下来。伏尔加河是一条母亲河,自打我小时候起就熟悉这条河。在这河面上,我和年幼的同伴们坐着平底大船来回游过无数次了。当时她还把我叫到她住的小木屋里大哭了一场。我这就不隐瞒什么都讲给你听了,她整个人都成了泪人了。她还让我告诉你…”老人说着,掏出一个银白色的大块苔藓递到加乌里尔阿列克塞手里了。 他拿着这块苔藓,小心翼翼地当着老人的面打开了苔藓。里面装着用一小块椴木手工制作的两个造型别致的手艺高超的儿童玩具:一个是雕刻着用后爪子站着的一只熊,另一个雕刻的是头戴羊羔皮帽弹奏巴拉莱克琴的一个男子汉。 “贵妇人把儿童玩具细心地包在这个苔藓里并要我把它送给你,这苔藓象征着我们的老爷,希望你身在异乡永远保持故乡俄罗斯的本色,即便是忘记了家人,皈依了蒙古统治者的信仰也…”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拿起这块苔藓,把它靠在自己的脸上,默默地站了很久,还用鼻子不停地闻着恒古长生不老的针叶林树叶散发出的那一熟悉的气味。顿时,他被思念故乡之情和眷恋情绪所深深感染。过去院落宅邸中的种种活生生情景不知咋地一下子就浮现在他眼前,院落中茁壮成长的草木,他的柳巴瓦手中抱着婴儿走了过来,个头还没花园里的草高的老大一手拉着妈妈的衣裙站在那里,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盯看着他。妻子发出的朗朗笑声以及微笑时白里透红的脸上出现的酒窝,走路时半高腰皮鞋发出的咚咚的声响等情形,都一一闪现在眼前一页一页地翻滚…他眼前那古老的诺夫哥罗德的齿状形城墙在漂移,沃勒霍夫大河宽阔的水面缓缓流动的恒古哗啦啦流水声…这一切显得又那么遥远却又给人感到这么亲近、亲切。他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跋涉的行者,渴望着绿洲的出现,渴望着踏上故乡之途的日子马上临近,真不知这位阴险狡诈汗王何时才能大放慈悲,让他早日踏上回归的征途呢? 当阿列克塞告别拔都汗王,回到毡房时美女被人劫持 一大早,几乎是在拂晓时分,头上包着头布、穿着花色大衣、通晓多种语言的蒙古通译来到加乌里尔·阿列克塞毡房门口,郑重宣旨道:“伟大的蒙古拔都汗王宣召要诺夫哥罗德使臣进宫。” “大人,不知这时候威武的汗王宣我进宫有何意图?” “我无可奉告,我是奉命履行差事。上帝明鉴。” “我只是道中途说,别当真呐,大概听说,要商讨一个涉及命运关键的大事。我将一路陪伴你去觐见蒙古拔都汗王,并且会提示你该怎么做。” “我才不需要你给我指手画脚!在那种场合我知道我该怎么办,说什么话!” “使者大人,请息怒,不要怪罪小人,小人只是奉命办事。进宫不准随身携带刀剑,这是我们蒙古皇宫里的规矩。”把随身携带的武器卸下后,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跟着宫里派来的通译走去。 清晨时分,汗国大本营尚未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天空里就布满弥漫起清淡的一层云雾屏障。远处燃烧的火堆比比皆是,不计其数。加乌里尔·阿列克塞从远处就可以看清楚由那一个个黑色毡房安营扎营的环形布局轮廓。在众多毡房中一座高穹顶白色毡房鹤立鸡群,格外引人注目。在通往白色毡房的路上一共燃着三个大的篝火。火堆后面紧接着是三个浓密的带刺的灌木丛林带。蒙古通译向俄罗斯使臣解释说,带刺的灌木丛林是草原地区常见的一种植物,试图危害汗王的任何一个心怀叵测的恶人还没走过这些灌木丛,就会被隐身在周边的卫士捉住的。加乌里尔阿列克塞停顿了片刻,思忖着到了皇宫要履行的繁杂的礼节和令人难以适应的各种规矩。他迅速通过带刺的灌木丛林,然后走过三个火堆,三个蒙古萨满巫师像猫头鹰一样站在火堆旁嚎叫着,一边敲打着方形布块,一边向火堆上投放散发着令人遥遥欲仙的烟雾的一种干枯的草料。 在这儿,他和阿拉伯来的使臣打了个照面。阿拉伯使臣微笑地说道:“你来的真是时候,伟大的战士,因为刚才“独一无二的圣上”还在问起你呢。” 在入口处,加乌里尔·阿列克塞停住了脚步。两个头戴铁盔、身材魁梧的蒙古军士,如同两座铁塔一般,双手交叉在胸前,像石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雕刻着螺形花纹图案的对开门两侧,守卫着这扇门。阿拉伯使臣高声宣告预先约定的请安用语,声音在毡房外回荡,如同洪钟一般。从毡房里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回音,仿佛是从地下深处传来的。在听到这低沉的回音后,两位魁梧的蒙古军士如同得到了命令一般,立刻闪开到一边,动作整齐划一。阿拉伯使臣打开这扇门走了进去,加乌里尔·阿列克塞也紧随其后一起走进了这扇低矮的对开门里。 军帐中心燃着一堆火,火堆冒着青烟,弥漫地笼罩着这座毡房,极力向房穹顶部迅速漂移,直至向天空飘去,尔后消散已尽。 在火堆后面,在紧挨着毡房撑杆的地方,在铺着九层豪华毡毯上面盘腿就坐着拥有不计其数军队的蒙古拔都汗王。他时而抓一把只有在草原上生长的灌木植物,投向燃烧的火堆里。 在他一侧站着蒙古汗宫御用的史学家哈吉·拉希姆。走到拔都汗王跟前一块空闲的地毯傍边,蒙古通译用低沉的嗓音流利地传译着主宾之间的谈话内容。这时,他又想起了之前阿拉伯使臣反复给他强调指出的觐见拔都汗王时注意的各种事项以及忌讳。这一次他决定按照阿拉伯使臣给他出的主意试着去做。他思绪万千,不知如何是好,但不管怎样,即便发生什么意外,只有一件事情不能变,那就是再也不能给那些一直对他从蒙古金帐汗国回来一定能给他们带来和平、安宁生活希望的父老乡亲再遭受二茬罪。 来客请安仪式毕,拔都汗王示意他们就坐。于是,他们之间开始了一般见面后要交流的一般客套话,彼此寒暄起来,诸如身体安好,对高贵品质马匹的一番见解以及评头论足,在草原上生活适应不适应等话题。从现场披露并洋溢这的出的一些迹象来看,这时拔都汗王似乎在等待某些人物的到来。 不久那位拔都汗王的高级幕僚独眼老帅速布台赶到勒。他走到拔都汗王的跟前,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然后在他的左右落座下下来。然后,转过身来对着诺夫哥罗德使臣带着一种有些埋怨的语气,寓意深远地说道:“早该这样! 早该这样!” 之后,拔都汗王两手合一,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我这次召你来我这儿,是想与你谈一件极其重要的事的。同时也希望你也能坦诚地给我一个明确答复。” “我洗耳恭听,早已准备好直言不讳回答汗王提出的任何问题。” 拔都汗王眯起眼睛的神态,使他那双眼顿时让人觉得已变成了一个狭窄的黑色孔洞,就好像这时他正好用他那双奸诈的眼神盛气凌人盯着俄罗斯使臣--加乌里尔·阿列克塞似乎平静的脸部仔细观察一样。拔都汗王开始用缓慢地语气且简明扼要地讲开了,同时也给蒙古通译预留了一些时间。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听完拔都汗王说得话,皱起眉头,仔细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不要操之过急,切勿急躁!一定不要急于回答不成熟的问题,同时还要始终保持对汗王某种敬畏的神态。 “你虽然还年轻,他们对我介绍说你经历多次重大战役的历练,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提出大胆的战略设想,并多次跟随着伊斯坎德尔大公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你总是走运啊。” “汗王这样夸奖我,不敢当啊!我受宠若惊。” 拔都汗王继续说:“我期望你不仅在北部战线,而且还要在向西地域的征战中能有所建树。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也给你讲过多次。不知阁下能否原意在这件事上给我一些有力的支持,啊?”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心里这时不知咋地却突然闪现出一个新的想法和主意。他要我在这件事上不要产生丝毫的动摇并且要我向他保证随时履行他的任何命令。如果我接受他的旨意,那就意味着我将违心地去履行并完成我事实上从心里上根本不愿去办的事情。进退维谷。一定要谨小慎微,不然后患无穷。他想了想,说道:“你这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让我无法回答。你作为草原上远走高飞的雄鹰,在云霄里自由翱翔,用你那锐利的目光审时度势,地面上的一切你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而我作为一个被人遗忘在诺夫哥罗德森林里的一只北极熊,天生喜欢守护自己的洞穴…” 拔都汗王有些责怪他,并摇了摇头说道:“是啊,是啊!你已经向我们证明了你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我们这儿习惯把这种人叫做勇士。那你为何在此闪烁其词?我们这儿的情形正好相反,所有勇敢的勇士都会主动地争着要上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的战场。当我的大军向西挺进并在世界范围内喜获全胜消息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想回到自己位于北方的洞穴里去,一直能保持平静的心态而不感到任何后悔吗?我对此无法了解,怎么也无法相信有这等事儿。” 这时候,拔都汗王的眼神中自然流露出要在这一时刻彻底猜透这位诺夫哥罗德使臣全部心思的神态,他望着使臣说道:“我要你去攻克基辅城,一旦这座城攻克后,我会使你这一辈子荣华富贵。”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由于很激动,但也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急促的上下起伏的呼吸状态。该如何回答汗王提出的这个问题?他感到汗王的那双充满诡计多端的狐疑的眼神正在盯着,透过他那薄纱衬衫看到这个俄罗斯使臣心脏跳动激烈加快的情形。而就这时刻,加乌里尔·阿列克塞正奋力掩饰、控制自己的内心外露,也决不能使这种外露的情绪轻易让拔都汗王看出,同时他采取了默不作声回避的态度,并期待着让蒙古汗王继续把话说下去的那一刻出现。 拔拔都汗王仍在继续讲着,他讲话的语气和声调变得越来越温柔和亲切,就像草原上最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投在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身上:“我可以让你享受外族人可以享受到的最高荣誉,你可以成为千户长,最高职位甚至官职还可以上至万户长,你要率部众给我攻下基辅城。请加入我军行列,绝不要犹豫,拿下基辅城后,随我一起向西挺进,驰骋欧洲战场。我祖上成吉思汗曾经不止一次大胆启用自己的对手,后来成为成吉思汗打天下屡建战功的远近闻名的大将军,譬如哲别将军就是一个鲜明的典型例子。这种用其所长成功用人的实例在蒙古帝国发展历史上数不胜数。”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耐不住地接话说道:“请你原谅我,拔都汗王,我之所以说我们居住的诺夫哥罗德故土是长满森林、与外界隔阂且道路极其难以通行的一个地方。但我们俄罗斯人没有像北极熊那样躲在这些森林里明哲保身,无所事事,而是站在对敌斗争的最前线,迎接一个又一个新的战斗考验,与胆敢来入侵的敌人进行过殊死的战斗部落。我作为大公培养出来的一名忠实的军士,在这民族遭遇危急关头能不挺身而出,为此而抛头颅,洒热血吗?”说完这几句话后,他大胆地直面看着拔都汗王的眼睛,等待他的最后的裁决。 “是啊!是啊!”拔都汗王低声说了几句,他转过身看了看速布台勇士说道“我敬重的远见卓识的国师你以为如何,啊?” 这个老帅想了想,说道“赛音汗王,我想提出一个问题,作为我的答复。请允许我当面与你的文书官哈吉·拉希姆核实一件事情,我至今还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儿,正当准备上路的马赫穆德·耶鲁瓦西在其手柄里藏了一份密件,这份密件是发送给当时还在乌尔根支城里镇守你那伟大的父王---世上极少见的雍容华贵的术赤汗,那份密件里到底说了什么事儿?我就想了解这份密件的相关内容。” 正埋头做记录的文书官哈吉·拉希姆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猛了,怔了一下,想了想后镇静地回答说:“这个信函中只写了五个字:‘请此人可信’。” 拔都汗王眯着眼睛,发出唏嘘的笑出声。然后对着忧心忡忡的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说道: “我也给你赠送‘我相信你的承诺’。从现在起,我允许你回到千里以外的诺夫哥罗德城,继续为你的伊斯坎达尔大公忠实效劳。我派驻那儿的忠实的阿拉普下信使会像一只报喜鸟一样给我带来有关你们战胜敌人、取得胜利以及惊慌失措不知所措等相关消息的。虽然我即将要率部远征,但我绝不会忘记你所在的这个地方的,因为这里是我的大后方。你可以离开这里,踏上回乡的征途,不过不要忘了把泽尔比埃特·哈努姆美女也一起带走,她可是我们的镇城之宝。” 当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爽快地告别拔都汗王,走出毡房时,只见拔都汗王很快又坐了起来,像一只关在铁笼里的野兽,坐立不安,甚至起身在屋内来回度步。他因愤怒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开始说的很快,鼻孔膨胀着,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来:“我预感即将要有一些短兵相接的战斗…我看到被大火焚烧的城市…几千名武装的骑兵近距离厮杀。我还看到战马勇敢地跳过无数个沟坎、冲沟,拼命追赶着在前面的落荒而逃的战马不甘落后。我还看到一群穿着异国服装的步兵在拼命地厮杀,决斗沙场…他们与我战无不胜的勇士们展开了肉搏战。我冲在正在厮杀的战场把相迎的对手一一打翻在地上…我让敌人血流成河,我下令对胆敢负隅反抗的妇女、老人、儿童格杀勿论。我率领着由金戈铁马组成的千军万马,马蹄踏遍的地域,从此,使这些土地寸草不长,颗粒无收…我还游说并说服了伊斯坎达尔,我采用分而治之的战术,使其死心塌地效忠他的那些将帅们与我联合,跟随我军向西开拔。我曾一度对他们抱有很大希望,可他们却把这不当一回事儿,三心二意,朝思暮想。在一些无关紧要战役上,他们这些人只能给你一点微不足道的毫无益处援助和支持。真是鼠目寸光,难以理喻啊!真不知该拿这些王八蛋怎么办!那就让未来的战争去评判,谁是谁非,姑且不论。到那时候,当欧洲列国变成一片废墟和炮灰时,让他们后悔去吧…” 说道这儿,拔都汗王情绪平稳下来,不过依然皱着眉头,有些意欲未尽的神态,然后缓步走到自己的权杖跟前站住,若有所思地向上抛洒散发着芳香的松树灌木树枝。他用手指示意蒙古通译走到他跟前,搂住他的脖颈对着他的耳朵说道:“从现在起你要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给我盯住这位俄罗斯使臣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呐,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清楚他的所有真实想法和意图。必须搞清楚他的包括朋友以及敌人等各种社会关系。你很清楚我的脾气以及我的仁慈…” “我一定尽力而为。”吓的半死的这个通译全身颤抖,嗓音扭曲地禀报道:“圣上,要彻底弄清楚他心里的种种想法确实有很大难度。他绝不会轻易对别人讲自己在心里所想的一切想法的。” 拔都汗王压着嗓门低沉地说:“这你就不用多操心了,在这一方面泽尔比埃特·哈努姆会给你一些协助的。她已经向我报告了不少事情。我决定让你陪伴他上路。我在这儿等着你的佳音。快去吧!” 无论哪个神话故事、哪一段轶事都有它们的结尾时候,而且它们的结局往往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和猜想之外… 在这一幸福的时刻,他带着终于说服拔都汗王准予他返回自己故土的大好消息回到了他居住的营帐,这么说来,他不久就可以返回到久别的诺夫哥罗德故土与家乡的亲朋好友、乡亲团圆了。说也怪,当他回到营帐时,平常房门口站哨的卫兵,家里的几个美人都不见踪影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他立即走到周边小树林转了一圈,发现供他妃子使用的几个佣人都在灌木丛里。他们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部,东张西望,神色紧张地哀叹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急切地问道。 “大人请息怒,都怪我们疏忽大意,没有守护好泽尔比埃特·哈努姆妇人啊!大慈大悲的大人啊!我们真没有想到你和我们能遇到这种倒霉的事啊!哎呀呀!这该怎么办呀!” “你们好好给我说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夜莺,我们尊贵的一朵鲜花,泽尔比埃特·哈努姆被人劫走啦!” 一直紧随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的这个蒙古通译仔细地盘问了所有佣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候,对俄罗斯使臣作了禀报,并得出一个结论,他这样解释说:“有一个浪荡公子,名叫叶森官儿,整天无所事事,常去打猎,与几个年轻的汗王花天酒地,虚度年华。在外出时,曾经两次来过大臣住的毡房,拨着吉他乐器,唱着赞美歌倾诉过对泽尔比埃特·哈努姆爱恋之情。” “我见过这个人,经常骑着一匹野性十足的马儿,到处转悠,让人生疑。” “今天一大早他扬鞭快马地来到这儿,把马停在毡房跟前,他为泽尔比埃特·哈努姆唱起了动人的情歌。他唱到美人嫁给可怕的狗熊,饱受难熬煎熬的苦日子,跟我走吧,我会使你自由。不料泽尔比埃特·哈努姆听到门外传来的歌声,好奇地走出房门,无意地走近到她的爱慕者跟前。而这位心怀叵测的青年一把将她拽到马背上,拖着就扬鞭飞驰而去,仆人人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们已经跑的不见影子了。请不要处罚他们,这件事不能怪他们!” 仆人们害怕地跪着哀求着。 “我不惩罚他们,但也不会奖赏他们!”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了看这些仆人,并威胁说他们不能对外界任何人泄露泽尔比埃特·哈努姆被人劫走的任何消息,否则严惩不贷等话语。同时对这件事感到很庆幸,天赐良机,使他从此永远摆脱并意外地丢弃了蒙古拔都汗王赠送给他的这件难以消受的礼物。 阿列克塞踏上艰辛的返乡之路、不曾想家里已经有变故 她总是以撒娇的方式或一副令人可爱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光彩照人,记得在那遥远的地方是在这个时节,当她站在家里屋前高高台阶,屋外飘着弥漫大雪,身上披着貂皮毛外露的深红色皮大衣,向他挥舞着花色头巾的时候,他走到大门口拉住马停了下,转过身来往前看,忍不住又骑着马朝她站着的门口跑了过去,握着她那小巧温暖有力的手,夺走她手中头巾,扬鞭飞驰而去,身后扬起雪花一片。以后他多次回想起了这一天,那天他偷偷地拿到了她那用红色丝线绣花的头巾,亲吻中头巾上散发出的可以感觉到一丝温存的花香。他没有忘记她,他的柳巴娃,但由于人性的弱点,被蒙古女人的美貌所冲昏了大脑,被她炙热的舞姿,蛇身般的优美身姿以及动人且忧郁的歌声所吸引、迷惑。他不分白天与黑夜在她的帐房里度过了欢快的时光,喝着琥珀色烧酒,以酒消愁。现在到好,不能按照拔都汗王所要求的那样,把这个蒙古汗王赠送的蒙古美女随身带到诺夫哥罗德城。现在他有种解脱自由的冲动,独自一人,终于有了可以摆脱了这个醉心花的机会。 前面要走的路还很长,这是一条充满惆怅且令人忧愁漫长的道路。他的伙计们骑着疲惫不堪衰老的马匹正沿着河水上冻、岸边狭窄的道儿在缓慢行进,途中在稀落的被大雪掩盖的几个村庄做了短暂的停留和休整。 经过艰辛的长途跋涉和一路的风尘,他们终于回到了思念已久的故里自己的家里。院落横梁上可伸缩的铜质板块那令人多么熟悉的大门。门两旁柱子上积满雪堆。急促的敲门声引发了守候大院的那一只机智的狗的吼叫声,它们极力挣脱拴着的铁链,向外发出了更为凶狠的咆哮声。 听到主人发出的洪亮的叫喊声后,狂叫的几只狗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似乎知道这家主人的归来。家里的佣人发出了惊讶的叫喊声,院子里传来开始忙碌地来回跑动声响。听到有人过来拉门闩,木板大门正在打开。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自己房院里,站在那里,用一双眼睛仔细观察着绿色窗框的云母雕花小窗户放在棚子里的滑雪撬、小推车,屋檐上快要调到地上的巨大的冰雪块,台阶上后面脑梗塞螺旋状小柱子等他以前曾经熟悉的景色。门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上没有留下任何残雪冰块…在台阶上留下了人走过的深深脚印。加乌里尔·阿列克塞仍骑在马上翘首盼望着连头还来的及收拾的蓬松着头发的女主人出门迎接…从院子里远远就传来女人的一声尖叫以及妇女们欢呼的一片欢呼声,那声音像黄莺出谷般清脆愉悦。 孩提时代就很熟悉的门被打开了,门内站着一位年纪大的门卫。奥克辛·阿列克塞穿着翻领长袍,他小心翼翼地沿着木板台阶拾阶而下,脱下皮帽,向老爷鞠躬,怎么不见美人露面呢,他心里一直在犯嘀咕。 “你好,我的亲人,怎么不见我们女主人过来呢?她是不是身子有所不适?”他随手把马缰绳递给急急忙忙赶来的家仆问道。 这时院子里跟他一起到的伙计们显得极其兴奋,也陆续走进来了,院子里顿时充满喧哗声,武器的碰击声以及相互问候声。奥克辛·阿列克塞扑到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跟前,彼此相互拥抱了起来,压低嗓门对他说了一句:“我们的女主人不在了,等会保姆们会对你详细地说的,我这心里很痛苦啊。哎!”老人说完这话,摆了摆手,迅速穿过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大门走去。 年长的乳母这时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一手拉着披在肩上的短皮袄,一边整理着满头白发上缠着的头巾,迈着小碎步一下子跪了下来,大声哭泣道:“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怎么到了蒙古人的大本营就不知道回来了呢?就把自己的心爱的人给忘记了呢?”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弯下腰充满亲情地亲吻了一下老嬷嬷的前额头,并用有力的双手把嬷嬷搀扶了起来,并轻声对她说:“能不能给我有条理地讲讲全部实情,我的妇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老嬷嬷痛苦地用手擦着流着泪水的眼睛,开始向他讲述女主人发生的悲剧的经过---“她很多次哭着对我讲,听说我的老爷到了蒙古帝国大本营后,就给自己找了一个蒙古女人,把我这个可怜的女人早已忘记了,我不想再活下去,真想一死了却自己的一生,但怕上帝不会轻饶我的…就在两天前她来到我的住的屋里紧紧抱着我,一副恋恋不舍地样子,让人看了心都寒颤,那脸上似乎流露出要离别的一种神态,她把孩子托付给我,请求我照顾好他们,到了夜晚骑着一匹马出走了,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在嬷嬷讲述事情的经过时候,有几个保姆带着孩子走了过来,孩子们见到自己的父亲回来了,都加快步伐跑起来了,所有见面的人都想抢在前面说话,有些还激动地流出了眼泪。加乌里尔·阿列克塞抱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大声喊道:“好啦,别说啦,别再烦人啦,我知道她去哪儿啦。我明天就去用带金铃的马车把她接回来。大家现在都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去,该干啥就干啥,接待好来家里的客人,让我的伙计们好好吃顿饱饭。”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开始忙碌起来,只有高个子身材健壮的女主管家费克拉·尼克罗芙娜留了下来,她用手拉着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衣襟,简短地说道:“我告诉你吧,我们这位百看不厌的小美人现在哪儿。我已经搞清了她隐藏的地方,她曾经去过女占卜的家里,谁知道他们对他说了一些什么,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妇女隐修,想做出家女,落发为尼姑了。年轻热血的女人,什么不能做得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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