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乡所，其实地盘也不大，只有纵横各一条街道。小学中学，自然不会挤在吵闹的街道里面，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p>
这次归来，手头阔绰了，任重楼不愿再去挤魔窟一般的宿舍。</p>
二十多个人，挤在一间大屋子，入门空气里就弥漫臭袜子，馊衣服的味道。每个人的生理特征不同，熄灯入睡后，放屁的放屁，磨牙的磨牙，打呼噜的打呼噜。仿佛歌舞升平，夜夜不息。</p>
差不多快晌午了，任重楼推荐道：“节哥，这边午饭有面条、砂锅、粉丝汤、饺子，你想吃个什么？”</p>
同属北方人，两人的口味，大抵相似，任松节听到的饭谱，都吃得习惯。</p>
“吃点饺子吧，荤馅的。”</p>
口福上从不委屈自己，任松节早上吃掉的东西，早已消散在山风中，肚子这会儿正在擂鼓不停。</p>
小地方就是容易碰到熟人。只不过随便找了个馆子，店内外客人目光交织一起，任重楼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p>
“马辛，这么巧，你也在吃饭。”</p>
既然被看到了，临时换地方的话，意图太明显。任重楼不咸不淡地打声招呼，却没跟熟人坐到一桌。</p>
马辛闻声，僵住了筷子，鼻子不知不觉冷哼一下，阴阳怪气地说：“哎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任重楼嘛。意外，意外，你这样大人物，竟然还能记得我的名字。马辛，现在只能是马辛，都不叫马哥了。看来你这段时间，飞黄腾达了嘛。”</p>
眼下相遇，彼此都是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马上快要二十出头的马辛，本就是乡所上的人。既没有在外上学，窝在老家也不好好做事。</p>
手底下跟着一帮狗腿子，整日里游手好闲。校外混混，欺负校内学生，向来没有例外，学生一直都是吃亏的主。所谓“跑掉和尚跑不掉庙”，比不得混混们，可以打游击。</p>
“除了之前的误会，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马辛，我回来是上学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p>
任重楼不想继续与他纠缠，干脆挑明了话说。</p>
至于以前惹不起人家，遇着了马辛不得不低头，那已属于曾经的任重楼。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何必要有交集！</p>
面子，看来是捡不回来了，马辛一撂筷子，凶光直射，说道：“不错不错，井水不犯河水，可以的，马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多准备些钱，改天我请客，安排一帮子弟兄给你接风洗尘。吃完饭摸过嘴，从此各管各的。”</p>
说完话的马辛，直接出店离去，貌似没有结账吧？</p>
任重楼本来准备喊住他，却是叹口气，缩回胳膊。向来没见过马辛脚步这么快，早就没了人影。</p>
反正新帐旧帐都要一起算，也不差这一碗饺子钱，先帮他垫付了就是。</p>
你请客，我买单，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美。一个人，也是要收拾，一帮子还是收拾，还真怕他到时候人来少了，节哥没有发挥的机会。</p>
压根没瞧马辛一眼，始终盯着墙上菜单的任松节，终于考虑好了，大喊一声，“老板，五斤牛肉馅的。”</p>
“五斤？太多了吧节哥，我们吃不完的。”</p>
任重楼歪着脑袋打量同伙，心想早上你也没少吃呀。</p>
“这是我自己的，你想吃什么馅，你再点。”任松节开始给自己倒茶，继续说：“要收拾那个煞笔了？”</p>
“嗯，这种人渣，不吃点痛不长记性。以前是没有办法，既然能够处理一下，就不能任其继续骚扰漂亮的学妹们。唉，真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p>
任松节没忍住，喷出一口茶水，用袖子抹了下桌面后，方才气定神闲地说道“该你点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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