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是种很奇怪的情绪，像是当时她所承受的一切，都穿越时空精准击中他。那个小小的迟弥雪或许也会想吃甜甜的糖果，穿可爱的鞋子，咿咿呀呀唱着没有歌词的歌。</p>
贺承流撤回视线，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p>
迟弥雪狐疑地回头看他一眼，手上一用力，隐形门的开关盒“咔哒”一声，缓缓从墙体里浮出来。</p>
贺承流吓了一跳，迟弥雪再看他的时候，那颗金黄脑袋上摇晃的金发都还有余震。</p>
这么一打岔，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太过儿女情长了，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于是摸摸鼻子，一个打挺站直身子，往迟弥雪这边靠了过来。</p>
还没等迟弥雪用非常规手段打开这扇门，墙体突然“咵哒”一声，随着滑轮滚动的声音，墙缓缓落下。</p>
强烈的白炽光从里面迸射出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手臂挡住眼帘。</p>
等眼睛能适应光线，她们看清了里面的陈设，脚步却抬不动分毫。</p>
——这赫然是一座巨大的工厂。</p>
刚刚落下的那面墙体，只是这座工厂的一个窗口。</p>
里面传来机械工作的声音，巨大的机械臂挥舞着从面前扫过，机械臂的夹钳里——</p>
是一个活生生的人！</p>
贺承流觉得那个人眼熟。</p>
猛然想起之前在LD酒吧见过，是那里的客人。于是猛地上前一步，视线一直追随着他。</p>
那个人除了脸部肌肉还算正常，四肢肌肉已经膨大到快要炸裂。</p>
贺承流一脚踩进透明的观光长廊，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被迟弥雪大力带了回来。</p>
扬起的金发在空中飘扬，被血红的激光射线切落一截，洋洋洒洒游荡。</p>
迟弥雪整颗心脏像被大力攥紧，绷着额角，想说些什么。凌厉的视线在贺承流惊魂未定的脸上逡巡两遍，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p>
“迟弥雪，”贺承流来掰她的手，“松松，你勒疼我了。”</p>
迟弥雪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臂太过用力，她松开手，说，“刚刚让你松松的时候，你不是夹得更紧吗？”</p>
“嗯？”贺承流不明白她在说什么。</p>
迟弥雪点到为止，没有多加解释。她看着前面交错的激光射线，压低身子，试图从缝隙里钻过去。</p>
手腕被贺承流攥住。</p>
“迟弥雪，你疯了！”</p>
他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刘海被激光咬了一段，现在“尸体”还落在那个透明的观光走廊地板上。</p>
走廊的那边有什么，是什么，到现在也已经一目了然。</p>
“比秦”实验室，就是一个大型人类加工厂，下面密密麻麻站着各色各样的人。他们以ABO进行生理分组，在各自的“待加工”区域等待机械臂抓取，注射，做肌肉转型。真人是这座工厂的原材料，他们表情麻木，双目无神，全身神经末梢都被麻痹，有的甚至被机械臂夹到血肉飞溅也不会喊疼。</p>
观光走廊的地板也是透明的，迟弥雪的视线穿透观光走廊，把这一切尽收眼底。</p>
她探出手臂，两只一收，把贺承流掉在地板上的头发捏回来。</p>
等她直起身，才塞进口袋里。</p>
有根金发还在口袋的边缘花枝招展。</p>
贺承流的眸光停留在上面，心里一顿，而后狂猛跳动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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