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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空间缝隙

清晨。 嗡嗡的引擎咆哮声在荒野响起。 一辆高大的钢铁战车,沿着茫茫沙漠一路前行。 尽管这片戈壁沙漠在夜晚是真正的荒蛮之地,各种怪物、变异生物都会层出不穷的从各个角落处冒出。 互相捕猎,厮杀,寻找新的猎物等等…… 但没有一种生物,在昨天夜里,将这辆数米高,十来米长的钢铁巨兽视作捕猎的对象。 反而,大量的变异生物在见到这头钢铁巨兽后,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立即就远远逃离,甚至一些略微有了一定智力,采用群体合作捕猎模式的变异生物,也没有一个敢靠近。 巨兽。 咆哮着的钢铁巨兽。 对于这片人类几乎很少踏足,或者至多也就是偶然经过的地区,诸多变异生物们,也没有敢觊觎那疾驰而过的战车。 “红十二,你已经开了一个晚上了,要不要换我来?” 后方的座位上,黑三十五从昏沉中醒过来,望着车窗外已经渐渐亮起的晨光,朝着前面驾驶座上的红十二说道。 “不用。” 红十二干脆利落的拒绝道,他的声音微微显得有几分喑哑,但语气却很坚定,“这点路程不算什么,能够为父亲驾驶战车,这是我的荣幸。” “好吧。”黑三十五也不勉强,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我们现在到哪了?还要多久回到要塞?” 而就在黑三十五重新坐回座位,前面坐在副驾上正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的白七,突然开口说道。 “大概还要半天时间。” 开车的红十二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他只说了大概的时间,却没有说此刻身在何方。 方言周围都是大片大片的荒漠和戈壁,没有具体的参照物,也没有导航定位,是很难说清楚现在处于哪里。 不过红十二的方向感非常好,对于周围的环境认识也较为清晰,在之前经过的一片戈壁地区,又找到了曾经战车车队留下的一个印记,由此大概推断了出来。 “终于要到了。” 副驾上的白七依旧眼睛闭着,似乎在假寐,只是嘴里低声嘟哝了一句。 “是啊,要到了。” 后面的黑三十五也附和着,轻声吐了口气。 对于要塞,他们这些战犬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 在要塞的成长,从来都是伴随着霸凌、死亡和杀戮的。 从他们被不死王收养,到在一群战犬少年里面,一步步成长起来,其实中间的过程是有过很多曲折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不管是白七、还是红十二或者黑三十五,他们三个能够活到现在,能够坐在这钢铁战车里,手底下都曾经有过其他战犬少年的血和命。 在要塞里,战犬的成长从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相互之间的竞争,霸凌,斗殴,乃至于杀人,这些其实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在失去了法律与道德的约束后,一切都是原始而赤裸裸。 每个人为了多一口水,为了多一口食物,为了能够活下去,都是竭尽全力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被他们挤下去,踩下去的其他人,没有人会去顾及。 对于白七、红十二和黑三十五他们几个,在这个成长过程里算是幸运的了,可他们对于要塞也是丝毫没有任何的感情。 只不过,在这个茫茫的戈壁沙漠,想要再找一个能够立足的地方,找一片绿洲绿地,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回要塞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一。 毕竟,在要塞,在那里他们这些战犬的身份地位还是比较高,且食物和饮水都能够得到保证。 只不过—— 不论是白七还是红十二、还有黑三十五,众人交谈的声音一直都压得低低的。 在战车后面的车厢里,此刻还坐着一个让他们面对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人。 不死王。 “咳咳——” 而就在这时。 后面的车厢内,一阵轻轻的咳嗽声响起。 “父亲!” 几乎在那咳嗽声响起的一瞬间,靠在后座上的黑三十五,猛地打了个激灵,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过头大声朝着车厢方向问好。 “父亲!” “父亲!” 驾驶座和副驾上的红十二和白七也跟着大声呼喊起来。 红十二在驾驶着车辆,不敢回头,只能口头喊话。 一旁的白七则与黑三十五一样,已经从座位上转过头,望向车厢所在的方向。 车厢那边,一面金属门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但随着那声咳嗽,金属门被一只皮肤上长满了褶皱,但却比常人更加粗大的手掌推开。 “你们三个——” 略有些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金属门打开,不死王高大的身影站在门边,戴着特殊呼吸器的他,一双略显浑浊的双目望向前面车头坐着的三人,慢慢说道,“等回到要塞,我会升你们成为我的近卫。” “近卫?!” 不论是黑三十五,还是主副驾上的红十二和白七,闻言都是愣了下。 对于“近卫”这个词,或者说这个职位,他们丝毫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是曾经无数战犬梦寐以求的。 近卫,顾名思义,就是近距离包围不死王的护卫。 在过去,只有最英勇、强大,且最受不死王信赖的战犬,才能够得到这个职位。 而且,人数一直不多,总共也就是那么四个。 可以说在整个要塞,这是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 好处和福利同样也非常多,不但能够享受到除了不死王以外,最好的食物和干净的水源,甚至一些不死王看不上的“生育者”,这些近卫都有机会触碰。 至于说其他的,对于要塞内普通人的生杀予夺,甚至包括其他战犬的予取予求,都是寻常事。 在不死王说出这番话后,不管是开车的红十二,还是回头望着不死王的白七与黑三十五…… 他们三个其实内心有那么一瞬都是激动非常,毕竟这是他们曾经所想要追寻的,可很快几人内心的情绪就已稳定了下来。 过去,这个不死王身前的近卫职位,对于他们这些战犬是充满吸引力的。 但在经历了之前的这一番惨败之后,车内不管是白七还是红十二以及黑三十五,这几个比起一般战犬年龄大了一些,也聪明得多,早已经将有些东西看得透彻。 他们的这位“父亲”,他们的不死王,从来没有真的将他们这些战犬的命放在心上。 再好的职位,再大的享受,但当看到自身的价值不过如草芥,在该被放弃的时候,会被毫不犹豫的抛弃,任谁的内心都会产生一些想法。 不过,尽管三人内心都有想法,但在面上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来。 “谢谢父亲,谢谢父亲!” 率先开口的是白七,他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整个人在副驾座位上,仿佛跪倒一样,朝着不死王高呼。 “谢谢父亲,能够成为您的近卫,那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 黑三十五的反应也奇快,直接从座位上滑到座位,扑咚一声跪倒在不死王前面。 “很好。” 戴着特殊呼吸器的不死王,瓮声瓮气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一双略显浑浊的双眸里,眸光冰寒,带着冷意,一一扫过白七和黑三十五两人,仿佛要将这两个年岁不算小的战犬看透一般。 黑三十五和白七似也感受到不死王的目光,两人将头垂得更低,不发一言,就如两头年轻的雄狮,在狮王面前露出肚皮表示臣服。 “父亲,能成为您的近卫也是十二毕生所愿,我一定会……” 而在驾驶座上,正在开车的红十二没有回头,但似也察觉到了车厢内的气氛,同样大声回答。 他的声音干哑,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但却依旧铿锵,像是在朝不死王表忠心。 他们这些战犬,虽然对于不死王有一些想法,但内心其实又对他充满忌惮。 从小到大的积威,哪怕一时受挫,却也不是几人就真的敢有不逊的。 更何况,他们是都见过不死王手段的,对于这位‘父亲’他们是知道其是一名身具异能的超凡者的。 只是,红十二话尚未说完,突然他惊恐无比地发出“啊”的一声大叫。 伴随着这声大叫,是战车猛然的刹车踩下。 嘎吱吱的轮胎摩擦声里,车厢内的红十二和黑三十五齐齐身体不自觉的朝前一倒。 也就不死王,动作反应奇快,在车辆猛然踩刹车后,他双手猛地抓住两侧的门框,稳住了身体的平衡。 “啊,红十二,你特么是怎么开的车?!” 没有等不死王发作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副驾上的白七已经抢先叫嚷了起来。 他整个人方才在车猛然停下后,不自觉的朝前撞在了中控台和前挡风玻璃上。 这一下的力道可以说是相当的重,直撞得他头昏脑涨,若不是这车窗玻璃是特殊材质,可以说就方才这一下撞击,白七整个人被撞飞出去的有可能。 “痛死我了!” 另外一边的黑三十五同样也没好到哪去,他是整个人跪伏在座位过道中间,这下人几乎被掀翻,仰倒撞到了前排的座椅上。 也就是这战车车内空间足够宽敞,不然黑三十五同样也得从车玻璃给撞出去。 “怎么回事?!” 稳住身形的不死王,一双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望向驾驶座上的红十二。 对于红十二,他其实算不上多少信任,或者说,对于这些战犬,其实不死王从来也都未曾信任过。 不过,他对于手底下每个战犬,其实大多数都是有了解的。 像红十二,他更是知道对方一些性格特征。 表面上红十二似有些憨厚之态,但性格其实残忍好杀,在要塞的时候也做过不少事情。 对于其他战犬的霸凌,殴打等,更是家常便饭。 且自身因为不死王曾经对战犬们给的“药物”影响,体魄强横,并且精力、体力都远超一般人。 对于很多技艺的学习,比如说驾驶之类,也都非常快速。 而这才是不死王会选定红十二来做他战车司机的原因。 某种意义上来说,红十二是一条猛犬,很好用的猛犬。 此刻,红十二的这番猛踩急刹车的举动,没有直接触怒不死王,反而让他觉察到,可能有一些异常的情况在发生。 果然,在不死王话出口之后,驾驶座上的红十二,伸手指着挡风玻璃前方,声音发颤,“父……父亲,你看那……那……” “什么?!” 不死王眉头皱得更紧,不过红十二的举动他却看在眼里,目光朝着挡风玻璃外望去。 影影绰绰的,不死王似乎看到了挡风玻璃外的远处隔壁沙漠上,似有什么东西在飞掠奔跑。 不过,因为他身处于战车驾驶舱后面的车厢,距离较远,一时看不太真切。 “那是什么?!” 这时,之前被撞得不轻的白七,两手捂着脑袋,凑在挡风玻璃前朝着红十二所指的方向望了出去。 这一望,他顿时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该死的红十二,我要杀了……呃,那是……那是……” 躺在地上痛得不行的黑三十五,这时也站了起来,冲到驾驶座前,就要找红十二麻烦。 可当他在扑到驾驶座时,突然瞥见了挡风玻璃外面的情况,一下后面的话也是噎在了喉咙里。 “嗯?!!” 站在车厢金属门位置的不死王,见到了三人突然的变化,似也感觉到了不对。 几步走到了驾驶座前,伸手将黑三十五扒拉到一边,朝着前方的挡风玻璃望了出去。 “这是——” 不死王望着远处,先是神情有些惊愕。 在这片戈壁沙漠上,能够让他产生惊讶的东西其实并不太多,哪怕是之前夜晚遇到的丧尸群,他也颇为淡然。 一个人活得久,又有一定的能力,自然在这个末日的世界里,会遇见很多超乎常人理解和见识的东西。 所以,之前面对丧尸群,不死王冷静的让红十二调换了方向离开。 而不是去触怒那些丧尸,让自身陷入到层层包围之中。 但这次…… 这次却是不死王一时都好像没能看懂。 而就在这短短片刻间,那外间,那慢慢的荒漠戈壁上,已有些东西渐渐显现出了黑影。 虫子。 硕大的虫子。 几乎有人一样大的虫子。 在朝着钢铁战车方向涌来。 不是一只两只,也不是一群两群…… 而是—— 在距离战车可能有一千米或者两千米左右的距离,在那地面的天空上…… 无比诡异的出现了一道缝隙。 对,就是一道缝隙。 一道仿佛是天空被撕裂开的缝隙,从那道缝隙里,能够看到里面完全不是这边黄沙漫天的白日景象。 反而,阴沉、黑暗,就像是一片死地。 唯有,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刺耳,怪异,传了出来。 “开车,快开车!” 不死王在愣愣观察了良久之后,突然回过神来,朝着一旁的红十二就高声喊道。 “哦哦。” 红十二被不死王这么一喊,也连忙伸手准备发动战车。 可站在旁边的不死王,似已完全忍受不了红十二的笨拙动作,一把抓住红十二的肩膀,将他壮硕的身躯直接从驾驶座上扯了出来,直接扔到旁边白七所在的副驾,两人顿时跌坐一团。 不死王却根本不理会这些,一个纵跃,就跳进了驾驶座,发动起战车后,猛然一打方向,油门轰踩到底,驾着战车就往另外一个方向逃离。 “父……父亲……” 好半晌,被红十二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白七,才回过神,见到了驾驶座上的不死王,顿时有些心惊胆颤地出声问道,“那……那是什么……” “缝隙,空间缝隙!” 不死王全力轰踩着油门,戴着呼吸器的脸上,第一次让人看到了无比紧张的神色。 那是比之前战犬全部覆灭,他带着三人逃出来,还有面对丧尸群时,更加紧张的神情。 “这里竟然会有空间缝隙,那些该死的东西又来了!又来了!” 不死王一边驾驶车辆,一边破口大骂,发泄着心中似乎一种被称作恐惧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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