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外祖

宋嘉看到自家娘站在门口和人说话，看过去是陆宁，两人视线对接，宋嘉愣了一下，随后又朝他点了点头，就端着碗去了堂屋。 小时候的记忆不是特别的清晰，这会看清了陆宁的长相，竟也突然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了，差别还是有些大的，现在比那时长的更加刚毅和冷峻了。 卢秀梅看到篮子里的鸡蛋想到什么，“宁子回来后去你外祖家了没？” 听到这话，陆宁想起来了，他娘走的那天，外祖家的人都来了，但是除了外公外婆和姨母是真心的关心他，两个舅母像是怕他沾上一样，丧事一过就立马走了。 想到年纪已经大了外公外婆，已经五年没见，确实应该去看看了，“明日我就去。” 卢秀梅叹了一口气：“当初你自个走了，你外祖母不知道，还过来看过你，手里提着鸡蛋，知道你一个人去了战场，在你家门口哭了好久。” 她还记得老太太提着篮子，站在陆宁家院子门口，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不放心陆宁，把攒着的几个鸡蛋提来。 陆宁外祖家的情况，从上次几人来参加陆宁娘的葬礼就看的出来，陆宁的两个舅舅舅母是不待见陆宁的，能来看他的只能是老太太老太爷了。 老太太得知陆宁一个人随着士兵走了，差点就站不稳摔在了地上，还是她扶着才勉强站住，安慰了许久，才提着篮子回去。 陆宁想着记忆中面容慈祥的老人，外婆对他很好，他是知道的，以前每次去舅家，外婆都会拿糖给他吃，笑着让他多吃一些。 陆宁心里不是滋味，当初走的时候，谁也没说，凭着一腔的怨气跟着招兵的人走了，现在想来，多少有些不负责的，让老人担心了这么多年。 “婶子放心，我明日就去看看外公外婆。” 卢秀梅点了点头。 陆宁回到家里，想着明日去镇上买一些东西再去外祖家里，外祖家离他们这里有些路程，需得早点出发。 随后继续开垦菜地了，村长那里还没有卖田的消息，这个时代除非是真的需要钱，没有人会轻易的卖田的，毕竟田是百姓生存的根本。 等着四块地开垦出来后，陆宁分别种上了种子，又浇了水，陆宁看了看天，似乎是要晴了。 中午随意吃了些，又上山弄了些棕树皮，顺便砍了一个树杈去河里叉点鱼了，解决下晚饭。 河水清澈，河边还有人在洗衣服，陆宁又向上游走了走，直到看不到人了，陆宁把棕树皮放在河边，才下水叉鱼，河水清澈，三月份的河水还有些凉，不过这对于陆宁来说不算什么。 陆宁眼疾手快的叉了四条鱼，和他巴掌差不多大，一个人也够吃了，随后洗了洗脚就上岸了，河边还长了不少的野水芹，他也顺手薅了一些。 陆宁就在河边把鱼处理了，他家里没有鸡鸭禽类，这些鱼内脏之类的东西也没动物吃，放在家里还腥，就在这里处理了也好。 天色已晚，村里家家户户都都在做饭，炊烟袅袅，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犬吠。 他做饭的手艺并不好，洗干净后放在锅里直接和春菜一起煮了，加了点盐调味，好在河鱼还算鲜嫩，不算难吃，鱼汤也驱散了一丝凉意。 第二日天微微亮，陆宁拿上钱往镇上去，在镇上买了两包红糖，两条肉，姨母离他们近，看了外祖后再去看看姨母。 出了镇子再往南走，经过三个村子就到了外祖家，五年没来，还是有些记忆的，凭着记忆走到了外祖家门口，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大舅母，看着陆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你找谁？” 陆宁：“大舅母，我是陆宁。” “陆宁！”不怪她一开始没认出来，在她看来上了战场就是九死一生，而且人五年都没回来，怕是早就死在战场了，所以刚见到陆宁的时候，虽然觉得面熟，但还没往陆宁那里想。 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回来了？” 陆宁：“嗯，今日过来看看外公外婆。” 大舅母没再说话，把他迎了进来，对着里面的屋子喊道：“爹，陆宁过来看你了。” 屋子里的老太爷听到陆宁二字，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就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人站在院子里，走近仔细看了看，眼泛泪光，嘴里喃喃：“是宁子，是宁子。” 陆宁扶着外公往屋子里走，“外公，是我，外孙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老太爷握着陆宁的手拍了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外婆也就放心了。” 陆宁没有见到外婆问道：“外婆呢？” 老太爷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你外婆走了。” 听到这消息， 陆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心中悲恸，跪在了地上，怎么会走了呢，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父亲，母亲，外婆，爱他关心他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 老太爷摸了一下陆宁的脑袋，“宁子莫要伤心，你外婆走的很安详，就是担心你，现在你能平安回来，你外婆肯定很开心，一会儿去给你外婆上个香，告诉她一声。” “嗯。”陆宁泣不成声的点了点头。 屋外，二舅母对着大舅母示意了一下屋子里情况，“陆宁回来了？” 大舅母点了点头：“嗯，猛一下还没认出来。” 二舅母啧了一声：“还真是命大，居然回来了，今日过来干什么的？” 大舅母叹了一口气，“说是来看爹和娘的。” 她也知道陆宁一个人可怜，上了战场也不是真的盼他去死，就是当初小妹走的时候，陆家几房人的嘴脸，怕是嫌弃陆宁是累赘，不愿意要的。 他们家也不富裕，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养一个孩子，毕竟陆宁姓陆，陆家的爷爷奶奶还在，还轮不到他们家来收留，所以冷漠了些。 现在回来了，回来了也好，二十来岁的年纪也能养活自己了。 陆宁在屋子里消化了一下情绪，扶着外公出来，老太爷对着院子里两个媳妇说道：“我带宁子去祭拜一下他外婆，中午就在家里吃饭。” 二舅母听到这话还老大不愿意的，大舅母笑着说：“好，我去菜园子摘菜，宁子中午就在这里吃饭，中午你两个舅舅也会回来的。” 陆宁点了点头，因着哭过，眼眶还有些泛红，从背篓里拿出一包红糖一份肉，“大舅母，给家里带点吃的，你收着。” 二舅母看到陆宁拿出肉的那一刻，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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