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儿说。” “用不着，我耳朵不聋。有事儿就直接说。”</p>
“张秀芳同志，组织上考验你的时候到了！”</p>
张秀芳白了周文忠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没钱。有钱我也不借给你。”</p>
周文忠听后一点儿不觉得尴尬，只要她肯说话就行，就怕什么也不说。自己装做听不懂，嘿嘿一笑。</p>
“你瞧瞧！张秀芳同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p>
“你是骗子，我没去举报你就不错了。”</p>
“你瞅瞅！误会了不是，你这是从心里对我有怨气啊，我理解，帮助白疯子要饭做好事儿，肯定得被人误解。可我思来想去，万万没想到你对我的误解这么深。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能误解我，唯独你不行！你可太让我寒心了。”</p>
“呵呵。少来这套，你嘴里的话，我一句都不信。”</p>
“张秀芳同志！我今天来，是来跟你道歉的，这几天，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夜夜在忏悔。我忏悔的原因是三天前，我和你说话时，用错了言语，用错了语气，我怎么能这样呢？简直把你当成了阶级敌人，街面上谁不知道你张秀芳同志的秉性心肠，你眼里那可是瞧不得穷人受苦。之前的事怨我了，我诚心诚意的跟你道个歉。”</p>
张秀芳越听这话，腰板挺得越直，但是她要面子，把头看向一旁，嘴里“哼”了一声，双脚却站的很稳，没有抬腿就走。这几句话显然很受用。</p>
“知道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p>
“你瞧瞧！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这人就是心太善，也就是我们这些打零工的没资格投票，不然的话。人家掏粪工人时传祥是全国劳模，你张秀芳同志也得是全国劳模！必须选你。谁要是敢不选你！我第一个不答应！”</p>
张秀芳这时候都听得不好意思了。</p>
“没有，我不行，差的远呢。”</p>
“我刚才就忘说了一点，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谦虚。以后一定得改正。”</p>
“嗯～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儿？”</p>
“你看！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找你就是有事儿？”</p>
“没事儿你找我干啥？”</p>
周文忠从怀里拿出黄色油纸包，左手托着呈给张秀芳，右手一层层的揭开，嘴里也不闲着。</p>
“你看！这是月盛斋酱牛肉，我都说了，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p>
“嗯？”</p>
张秀芳弓着腰看了眼酱牛肉，然后点点头。</p>
“你从哪儿骗的？”</p>
“又开始说这种话，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这个3代雇农？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为人吗？这是我费劲巴拉给人家干了1个多月的活儿，人家送给我的。”</p>
“谁送给你的？”</p>
“那谁嘛！就那谁！说了你也可能不认识。咱们不提这个了，这些酱牛肉你一定要收下。”</p>
周文忠把油纸包递给张秀芳。</p>
“我不要！你拿回去自己吃吧。”</p>
“不行不行，必须收下，虽然我知道你是可怜我，心疼我这一个月的付出。你不舍得要。但是我的尊严不能接受这个可怜。收下收下。”</p>
张秀芳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摇了摇头。</p>
“那行吧，既然你不接受就算了。唉……”</p>
周文忠快速把油纸包收回怀中。</p>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p>
“没啥事儿，我就是随便逛逛，你知道哪里剪头不要票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最近干活时候，老是遮眼睛，我就怕一时失手发生事故，对二粮站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嘛……”</p>
周文忠说完这句话，怀里的油纸包掉在了地上，看的张秀芳一顿无语。</p>
“现在不让理发员走街串巷了，要不我去粮站帮你问问吧？”</p>
周文忠把油纸包从地上捡起来，伸手拍打了一下上面的尘土。</p>
“会不会太让你为难了？要不还是算了吧。”</p>
“没事儿，你等着吧。”</p>
“诶，你让我等着，那我就等着。我这人是出了名的听话，不为难吧？要是为难的话你可一定说出来。”</p>
“咳咳……3分钟。”</p>
周文忠伸手拉住了张秀芳的胳膊，在张秀芳没反应过来之前，快速松开手，随后甩了一下刘海，露出哀求的眼神。</p>
“如果方便的话，能再借给我一张澡票吗？张秀芳同志！”</p>
“澡票？可粮站发给我的都是盆浴票啊，你也用不了。”</p>
“那就算了，能给我一张理发票就够了。我可不能让张站长为难。”</p>
张秀芳听后快步离开，不能再待下去了，说不定过一会儿自己兜里的钱都保不住，自己压根就不应该从里面出来！今天自己算是上鬼子的当了！</p>
“嘿嘿…张站长的澡票看来被她闺女送给我了。”</p>
5分钟后，张秀芳从大门口走了过来，递给周文忠两张土黄色的小票，一句话都没留，转身跑向粮库里找爸爸去了。</p>
“嘿嘿……张秀芳同志真是个好人呐！”</p>
周文忠咧着嘴，甩开膀子大踏步的往四合院方向走去。</p>
“呦呵，这叫【沐浴券】啊，女人用的叫【盆浴券】，工厂澡堂用的是【澡票】。最上方第一行写着：粮食部购粮奖励。第二行写着：京城市饮食服务公司。左边竖着写道：多洗澡身体好。右边竖着写道：既卫生解疲劳。中间横着的是截止日期。浴池使用，票资少补……”</p>
“嗯？票资少补？那意思就是只要用了这张澡票走进门，再然后修脚、拔火罐、按摩、喝茶、搓背、理发都可以付费，也就是说另外这张【红星理发部】的理发券，就省下来了？再把这张理发券给卖掉？烟袋斜街离南锣鼓巷仅隔一条马路，特别近。不赖！咱爷们也能去李莲英干儿子开的浴池里洗洗澡！”</p>
今天不洗了，等明天上班时候，就对张秀芳说自己把票弄丢了，说不定还能忽悠过来几张，她这人就是心善。准确来说是因为她从来不缺这些东西，就好像刚才的酱牛肉，她也只是好奇看了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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