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p>
一位叫小四的小朋友，听见周文忠的喊声后，站在原地不敢动，手里紧紧的抓住胸前的铁哨子，放声痛哭了起来。</p>
周文忠快步跑到小四跟前，对着他的屁股，抬手就是两巴掌。</p>
“还敢带哨子到处跑！还敢玩儿哨子！”</p>
“呜……我把哨子给你行了吧，我不要了总行了吧？”</p>
“瞎说什么呢？你周叔我是这样的人吗？来，一大爷给你做了盒炒鸡蛋，还不赶紧谢谢你一爷爷。”</p>
“啊？炒鸡蛋？哪呢哪呢？”</p>
小四瞬间就把眼泪收回去了，右手在鼻子下蹭了蹭，把鼻涕顺着大腿一抹，双手捧着铝饭盒就往嘴里倒。</p>
“谢谢一爷爷。”</p>
“嗯，玩儿归玩儿，不能跑的那么快。”</p>
“哦。”</p>
张开大嘴几口就吞下了一半炒鸡蛋，小四嘴唇上沾着油花闪闪发亮，嘴里嘿嘿笑着，手指头也不停，一下下的往嘴里扒拉。</p>
周文忠把铝饭盒夺了过来，两个大饼子把剩下的炒鸡蛋一夹，顺手刮了刮饭盒里的油腥点，赶紧塞到小四的手中。</p>
“拿回家跟家里人一起吃吧。”</p>
“好，那我先回家去喽，周叔再见。”</p>
“走吧走吧。再谢谢你一爷爷。”</p>
“谢谢一爷爷。”</p>
“嗯，真听话。”</p>
周文忠笑呵呵的看着小四甩开小短腿往四合院跑去，从怀里摸出盒大刀烟，抽出一根给易中海点上。</p>
“一大爷，您瞧瞧今年这个光景。我也是犯愁，就说咱们院里的这些小孩子吧，今年才多大点啊？您看看他们一个个的模样。压根就不长个头。我记得小四他们这些孩子办百岁的时候，那可是在院子里足足摆了8个碗，您再瞅瞅现在，这都几个月了？连个炒鸡蛋都吃不到嘴里，真是一言难尽啊。”</p>
见易中海刚准备说话。</p>
“远的不提，我就想着我拿到这个月的工钱后，就去给他们买点儿二合面，好好的蒸一大锅馒头。让他们这些小孩甩开腮帮子一口气吃个饱，吃到撑！</p>
可惜了，我就是个没正式工作的人，一个月拢共就发15斤粮票，正好和我一大妈一个待遇，只能自己只先紧着自己呗，不给外人添麻烦，我就算积德行善了。</p>
不能和二大爷比呀，人家在工厂有食堂，在家里又是重体力劳动者，每个月发粮票的时候，那厚厚的一沓，看见就让人打心底里高兴。”</p>
“文忠你的话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厂子里每天就只供应1顿饭，车间里有生产任务忙着加班干活的人，才能换一张餐厅补助券。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p>
“啊！是这么回事儿啊？我还以为二大爷在工厂里过的挺舒服呢，看来是我想多了。我要是提前打几个月的零工就好了，说不定真能存点钱给孩子们做顿像样饭。”</p>
“好好！这院里我就觉得，文忠你是年轻一辈人里面最心善的。”</p>
“诶～这话让您给说的，最心善的当然是我东旭哥了！谁家有困难他不搭把手？虽然我贾大伯福薄走的早，家里一副烂摊子都丢给了我张大妈。万幸我东旭哥是个有福的人，跟您家住在对门，虽说是打小就没了爹，可从小在您身边长起来的，那为人做事没得挑！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可着整条街道来找，我东旭哥绝对是蝎子粑粑独一份！”</p>
易中海咬的后槽牙嘎吱作响，绷着嘴对周文忠笑着点了点头，而周文忠始终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p>
“一大爷。说起来这个父亲的话茬。有时候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您说我何大伯一个人在保定，他闲下来的时候，就不想想我柱子哥和雨水姐吗？</p>
总归是自己的亲生儿女，虽说是把厂子里食堂的工作岗位留给了我柱子哥。让他能撑起来家里的这一摊。但是他走的时候，我雨水姐才多点？</p>
我要是有了孩子绝对做不到何大伯这么狠心。起码得每个月关了响往家里寄点钱给我雨水姐。不然的话，我死了都闭不上眼。”</p>
“我怕被人戳我的脊梁骨，说我丧德行！”</p>
“我怕有人在我的坟头泼屎。骂我是个混蛋王八蛋。”</p>
“真要是让外人说起来，何大伯也不占着理吧？你说我何大伯怎么就想不明白这点道理呢？”</p>
易中海脸色很平静，始终保持着一副微笑的模样。</p>
“我估计你何大伯有他自己的打算吧，咱们虽说是外人，但总归是一个院里住着的邻居。可不兴背后议论人家家里的事儿。”</p>
“诶，我听您的。前头就是路口，一大爷您厂子在东边，我得往南边走。您看？”</p>
“呵呵～走的这么快啊，那你就好好工作吧。下乡的事儿也别胡思乱想，这么多人都跟着去呢。话又说回来了，谁都有这么一遭。你到了乡下，别给咱们京城丢人。等你返城以后，我去找厂子里说说，争取让你进我们厂子里，到时候你可不能耍脾气，在厂子里好好跟师傅们学学技术。”</p>
“得嘞，您的话我记心里了。咱们爷俩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慢慢处。走了哈～”</p>
“嗯，去忙吧。”</p>
易中海看着周文忠在视线里越走越远，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了起来，提溜着网兜的手背在身后，随着乌泱泱的人群往工厂方向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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