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看来我今天白跑一趟了。”</p>
“找老王什么事儿？你说说。”</p>
“领导，这么跟您说吧。有些事我得先打脸再说话。”</p>
“啪…”</p>
周文忠抬起左手，不轻不重的在自己脸颊上拍了一下。</p>
“别来这套，有事儿就说事儿。现在不兴这个。”</p>
“诶，领导您让我说我就说，跟您提个人。周德明您知道吗？就是95号四合院前些日子闹分家的那个。”</p>
“啊！知道知道。这事儿传的挺广。”</p>
“我叫周文忠。剩下的还用说吗？来，点上点上。”</p>
周文忠掏出火柴给其点上烟，自己重新做回凳子上。</p>
“呼……你们院联络员怎么说的？”</p>
“该想的招都用遍了。没用！领导您跟我说说王干事家里在哪儿住？哪怕不能解决我的问题，能让我找个地方哭两声也行啊！”</p>
工作人员斜着眼瞅了瞅周文忠，一副我已经把你看透的样子。</p>
“看你年龄不大，你是为下乡的事儿来的吧？”</p>
“您瞧瞧！领导您可是冤枉我了。”</p>
周文忠赶紧从怀里掏出户口本，翻来后指着民族那一栏。</p>
“我要是想闹的话，直接去找马阿訇不就结了？我让民族协会出面帮我。我就是不想把这个事儿闹大。不然的话，丢的是咱们整条街道的脸。我得顾及各位领导的脸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p>
工作人员深吸一口烟，抿了抿嘴唇问道：“知道武松打虎的故事吗？”</p>
“嗐，我肯定听过啊。”</p>
“知道武松几月几号打的老虎吗？”</p>
“哎呦喂，洗耳恭听。怪不得您能当领导呢，跟着您肯定特涨知识。”</p>
“记清楚喽，武松是2月7号打的老虎。”</p>
“是吗？那我可得回家翻翻书，好好查查。领导您忙着，我先回家了。”</p>
“去吧。”</p>
周文忠站起身把凳子收好，冲着工作人员点点头。</p>
“你的烟！”</p>
“那是我在您桌子底下捡的，不知道谁落下的。我可是交公了。走了哈。”</p>
工作人员赶紧把桌子上的大半包烟收在抽屉里。</p>
“这工作人员还挺有恶趣味的，是因为不能透漏王干事家庭住址的原因吗？”</p>
周文忠嘴里唱完了5首歌，终于唱到了景阳胡同27号的门前，捏着门上的铁环砸了砸门。</p>
“咣！咣咣！”</p>
“咣！咣咣！”</p>
“来啦。”</p>
听声音有个20来米，周文忠手里出现张报纸，里面裹着6个纯白面的馒头。</p>
一位30来岁的妇女打开门问道：“同志你找谁？”</p>
“您好，请问这里是王干事家吗？”</p>
“你找他有什么事？他现在不在家，去了单位还没回来呢。你留下句话，等他回来后，我再告诉他一声。”</p>
周文忠顺着妇女的位置往后看去，这套小院里有3间房，院子有个20来平米，衣服架子上还晾着小孩衣服。</p>
“那就不麻烦您了。我是来感谢王干事的，我这人就是有福，让我遇见了为百姓干实事的领导干部。我这人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家里人让我拿来的几个馒头。您一定要收下。”</p>
周文忠把报纸包递了过去，中年妇女赶紧推了过来。</p>
“不能收不能收。这本身是他的工作，做出成绩是应当应分的。”</p>
“您瞧瞧，还得说是干部家属，这觉悟就是高！我在家里也是这么说的，说人家王干事不收礼。可我妈说几个馒头罢了，这能算是礼吗？非要我给送来。您看，这么冷的天我拿都拿来了，再让我给拿回去的话，非得挨我妈的埋怨。说我不会办事，我回家也交不了差啊。您可不能让我挨骂。一定要收下，这是我的任务。”</p>
周文忠把报纸掀开了一个角，露出里面白胖胖的影子，推了过去。</p>
中年妇女瞅了瞅之后，又一次的推了过来。</p>
“不是，我爱人他们单位有规定，真的不能收。”</p>
“您看看，还是拿我当外人！我求着王干事了？您自己说说，自打您开了门之后，我求着王干事了吗？没有吧？”</p>
中年妇女点点头。</p>
“这不就结了嘛，我压根就不求着办事儿，所以这算是礼吗？您再想想，今天是阴历27号，这也算是年根底下了，可着满京城找，有大过年空手到别人家里的习惯吗？”</p>
“小同志，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无话可说。可你刚才还说让我拿你当自己人呢，自己人回家哪有带礼物的？你说对吧？真的不能收，你拿回去吧。”</p>
“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哈，说我是您自己家人。既然是自己家人，这些馒头就是我给孩子带的。拿去给孩子吃，这总行了吧？您要是再拒绝的话，那我可就里外不是人了。”</p>
“小同志，你……”</p>
“您看，大过年的您准备骂我里外不是人？不能够吧？收下收下。”</p>
看王干事他媳妇已经找不到理由拒绝了，周文忠赶紧把报纸包塞进她手里。</p>
“那就这么说吧，您要是再跟我让来让去，这么推辞下去。难免就被过路的街坊邻居误会了。不打扰了，不打扰了。”</p>
“你还没说到底是因为啥事儿呢。”</p>
周文忠一拍脑门答道：“嗐，差点给搞忘了。分家的事儿，我叫周文忠。住在南锣鼓巷95号院子里。您就这么随便一提，王干事就能想起来。”</p>
“行，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一声。你要是有别的事不方便说，今天晚上8点钟之前再过来一趟，他夜里就得坐火车，跑外地接人去。”</p>
“你看这事儿闹得，晚上我必须过来一趟，有些事情还有尾巴没扫呢。本来还想着明天去街道办里解决，您说这不是巧了嘛！活该我今天出门就遇贵人。那我就先回去了哈，您忙着。”</p>
中年妇女点点头，周文忠搓了搓已经冻红的双手，跺了跺脚返回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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