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你说了，你刚才还跟我师傅说左家庄能换粗粮呢，说什么一斤粮票换……”</p>
“咳咳，老阎你可是帮了我啊。我承你的情。”</p>
“不是，我真的没说左家庄换白薯的事儿。”</p>
“你看看。这次你说了吧。”</p>
“我真的没说。”</p>
“得得，既然你不想配合，那我们也就不问了。你再好好回忆回忆，正好我们去外头吃口饭。你好好想清楚吧。”</p>
青年公安拉开抽屉，拿出一副黄铜拇指铐，走到阎埠贵身后。</p>
“师傅帮我一下。”</p>
“我都不惜的说你。”</p>
俩人合力把阎埠贵双手拇指反扣在背后，又把阎埠贵双臂扽直架在椅子后的靠背上。</p>
“疼疼…不行了不行了……”</p>
“坚持坚持嘛，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就回来，你就在这屋里好好待着吧。顺便想想你的问题。顺便把灯关了，不能浪费电，走。”</p>
“好嘞！等我先把他的脚给拷在地上。”</p>
“别……我胳膊酸了，肩膀头子疼！您二位先等…”</p>
“咣铛！”</p>
青年公安左手拖着饭盒，右手把铁锁挂在门上。</p>
“师傅，我觉得他应该没有乱搞男女关系这事，就刘海忠那180斤的一摊肉，一把掌估计能把他脑浆子扇出来。不过他投机倒把这事儿跑不了。”</p>
“那谁知道呢，先让他好好想想吧。”</p>
“嗯。师傅你说到底是谁写的举报信？”</p>
“不清楚，反正这些联络员就这么回事，在院子里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我估摸着是惹了谁吧，一封举报信把他们4个都带上了。”</p>
“不是3个吗？”</p>
“自己好好想想是几个人。”</p>
时间来到下午1点半，酒足饭饱的两人和吃了一肚子花生的周文忠，走出饭店来到电车站牌下一一握手告别。</p>
“走了，二宝你可别忘了明天的事儿！”</p>
“放心吧，都在嗝…都在脑子里记着呢，明天早晨我和我弟就去帮你搬东西，你也嗝……不说了。万一喝了凉风，我再闹肚子。”</p>
“呵呵～张秀芳同志，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一定要多看书，多看报，多听广播少睡觉。不要懈怠学习。”</p>
“你烦不烦呐，电车来了赶紧走吧。”</p>
“好，再见了。”</p>
张秀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马二宝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再把这点好东西再吐出来。</p>
25分钟后，周文忠双手互相揣进袖口里，走在了回家的胡同中。</p>
“大茂哥捎我一段。”</p>
还在前方骑自行车的许大茂刹住了车，单脚撑地转过身。</p>
“捎不了，刚才撞着人了。龙头歪了。”</p>
“你说什么？撞人了？自行车没事儿吧？”</p>
“要不说德国造的自行车结实呢！你别瞅着它破，这可是德国钻石牌的！刚才阎解成的腿都快瘸了，你再看我的车。就是龙头松了点儿，别的毛病没有！一会找人紧紧就行。”</p>
“万幸，万幸。这还用得着去修车铺吗？你厂子里头工人那么多，放着也是浪费。随便找个玩儿钳子的工人就行了。我说大茂哥你这身行头可以啊，这黑皮包，这粉条和干香菇，还有干黄花菜。”</p>
“那是！我从腊月25就没回院里过，一直领着宣传队的任务呢，一个村一个村的跑。这不是今天才回来嘛，阎解成怎么回事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连路都不看。他爹不行了？”</p>
“嗯。”</p>
“嗯？阎老西真不行了？你得给哥哥好好说说。”</p>
周文忠接过许大茂递来的烟，划着根火柴，俩人点上烟。</p>
“大早晨就让公安给抓走了，听说是卖对联没去街道办报备。”</p>
“你说这事儿闹得！太可惜了，我还没买对联呢。这阎老西不是耽误我的事嘛。估摸着阎解成是去搬救兵去了。”</p>
“那我就不知道喽，大茂哥你的黑皮包挺有意思的，上面怎么会印着铁路部门的标志？”</p>
“这是我爹的。之前山里头有个火车站你知道吗？就是小鬼子往外运煤的。解放后我爹扛着百十斤的放映机，去山沟里放了足足俩月的电影，他们单位就送了这么1个皮包。”</p>
“我许大伯真够有劲儿的。我还以为过年前瞅不见大茂哥呢。”</p>
“嗐，要不是因为我们轧钢厂初二时候和被服厂、二纺厂的女工人搞联谊活动，我压根就没空回来。没办法，厂里点名让我先回来一趟。你说这事儿弄的，我就只能先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赶了回来。”</p>
“乖乖，还得是我大茂哥牛逼，你要是不回来，厂里估计都开不了席！”</p>
“谁说不是呢。”</p>
“我先去趟厕所，回见。”</p>
“去吧去吧。”</p>
许大茂抬起自行车迈过门槛，用力把车后座摔了一下。</p>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每次都是趁着我不在家闹事，周文忠分家，阎老西被抓，弄得我一次都没赶上，真特么的。”</p>
推着自行车走进前院时，再没有了往日三五妇女团团坐，围在一起聊闲篇的热闹场景。</p>
此时的三大妈坐在自家门前的小板凳上，头上缠着一条白毛巾，左手搂着3、4岁的阎解娣，双眼无神的蹬着前方地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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