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陈上仙恩赐仙缘!谢陈上仙!”</p>
柳成青衣兜里两个盘的油亮的核桃,滚落到地上,埋进雪地里,再也找不见了。</p>
院内,柳寻背靠着一处石柱,听着老爹与陈远的对话,无声落泪。</p>
一世要强的家主,终为女儿下跪。</p>
陈远轻叹一声。</p>
起身,走出房门。</p>
站在柳成青跪拜的正前方。</p>
拍了拍其身上已经快速堆叠的雪花。</p>
雪花散落,柳成青的身体已经僵硬。</p>
他死了,死了这个冬天。</p>
低境武者短命,六十岁前不达内壮六层,脏器得不到修护,则有性命之危。</p>
柳成青只有内壮五层,能撑到如今岁数亦算不错了。</p>
清晨时分。</p>
柳府后院又多个坟堆。</p>
柳家矮子一个,柳家家主柳成青一个。</p>
坟前有纸钱顶着风雪燃烧。</p>
柳寻跪在坟前,身影前所未有的瘦小。</p>
陈远动用了些内力,隔绝了柳府顶上的雪花飘落。</p>
他站的老远,注视着柳寻的背影。</p>
“人一定要有所失,才会有所得吗?”</p>
陈远脑海中闪过这样一句话,但他却记不起出处。</p>
狗尾镇很小,小到连府衙都没有,只有一个大户柳家充作官用。</p>
陈远心里清楚,之所以如此,只是镇上级的郡县,再上级的州府坏了根。</p>
上头不作为,下头也是一滩泥巴。</p>
再往上的大蜀……</p>
陈远眼皮跳了跳,心道这天下动荡的厉害,唯有大修才活得自在吧。</p>
可惜世间大修又有多少个能遵循陈远的那套准则呢?</p>
谁也不知。</p>
“陈哥。”柳寻忽然喊道,声音沙哑地快要溢了出来。</p>
“嗯。”陈远应答一声。</p>
“成仙难吗?”柳寻问。</p>
陈远略微思索,答道:</p>
“我没成过,还真不知道。”</p>
“那陈哥见过仙吗?”柳寻将手中纸钱一张接着一张塞进火盆。</p>
陈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p>
“我没见过仙,我只见过长寿的修士……或妖。”</p>
“他们有多长寿?”柳寻再问。</p>
火盆里的纸钱终于烧成了灰烬,再也燃不起来。</p>
恰好一阵朔风刮过,那灰烬洋洋洒洒地卷起,飘荡在空中。</p>
陈远接住一点灰烬,捏在指间,道:</p>
“见过修士活了一万岁,还有几千岁的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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