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这场雨开始变小，将主干路清洗得好似一尘不染，季清羽靠在汪云莲的肩膀上，怔怔地看向车窗外。</p>
季明志正在跟她的司机闲聊。</p>
原本飘忽不定的心，在车辆停在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家楼下时，终于平稳落地。如果她还待在酒店房间，她跟冯成则之间可能还会有长长的对话，或彼此依然坚持立场，或有人被说服，无论是哪一种，她的心都不会比现在这刻更安定。</p>
…</p>
季清羽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想起了不久以前，冯成则还在这张床上睡过午觉。那天也发生过不少事，彼时她坦然地将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他气到吻她，现在回忆起来，竟然有些想笑。</p>
她坐了起来，感觉口渴，穿好拖鞋，轻手轻脚地开门，跟她爸季师傅面面相觑。</p>
“这是干嘛呢？”她问。</p>
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她房间门口徘徊，很吓人的好不好！</p>
“喝点？”</p>
几分钟后，季明志从冰箱里拿出卤的鸭货还有冰啤酒，父女俩跟做贼似的，在厨房里拉开易拉罐后，一高一矮，猫着腰来了客厅，季明志往主卧方向看了眼，嘘了声：“你妈昨晚就没睡好，早上起来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p>
季清羽幸灾乐祸地笑，却不敢笑出声，“肯定是你打呼噜！”</p>
“早就不打了。”季明志强调。</p>
“打呼噜的人不知道自己打呼噜。”季清羽戴着一次性手套，拿了个鸭翅，吃了一口，眼泪都要掉下来，叭叭叭地跟爸爸吐槽，“我跟冯成则做手工忙到很晚，饿死了，想着吃宵夜嘛，结果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没劲透了啦。”</p>
“小冯不爱吃这个。”季明志也嚼吧嚼吧，“他清淡口的。”</p>
“对对对！”季清羽说，“他爱吃水煮蛋，不爱吃放很多调料的菜。”</p>
“健康。”季明志喝了口啤酒，“小冯看起来身体就很不错，是个长寿的。”</p>
“其实，我觉得问题不在他，也不在冯昱。”季清羽跟父母聊天的习惯便是这样，上一句跟下一句经常没有关联，她不需要考虑太多，因为他们一定听得懂，他们从她只会叽里咕噜说婴语时就开始倾听了，“在我自己。”</p>
“怎么说？”季明志目光温柔地看向女儿，耐心问道。</p>
“我很担心有一天被放弃。”</p>
季清羽低着头，小声说：“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他还是能选择我。”</p>
像五年前那样。</p>
她不知道，这两句话，对季明志而言，宛如剖</p>
心。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然后呢？”()?()</p>
“他之前跟我说过，是我选择了他。”季清羽用力地握紧了易拉罐，指甲都在泛白，握得越紧，手心就越冰，她慢慢放开，深吸一口气，“我决定不了他的选择，但我可以决定我自己的。”()?()</p>
她突然不想再去追究做局的人究竟是不是冯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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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没有任何的意义，是他又怎样，不是他又怎样？()?()</p>
早就不是三人关系，从来都不是三人关系，只有她跟冯成则，没有别人。</p>
人人都向往美满的爱情，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爱到至死方休，可哪有那么好的事呢，在她喜欢上冯成则开始，他就已经有了重伤她的本领，她只允许他用一次，他也只有一次。</p>
用了之后，便是分别。</p>
季明志认真地听着，想着，片刻后笑道：“你能想通最好，还是你奶奶有大智慧，你铁了心要跟小冯结婚那会儿，我心里急，嘴里都是泡，你奶奶就跟我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大不了民政局再走一趟，还能憋得死谁？”</p>
季清羽能想象到老太太说这话时的神色，大笑道：“姜还是老的辣！”</p>
当她走进一片迷雾中时，没有谁能牵着她，带她走出去，因为那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够进入的内心世界，她只能靠自己。</p>
“你们这个小家，需要夫妻两个人共同经营。”季明志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光一个人努力没用，得你珍惜他，他也珍惜你才行。”</p>
季清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她只要紧紧地抓住她的选择权就好。</p>
她继续要啃鸭翅，谁知，季师傅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嘀咕了一句“差不多了”便道：“小冯估计在楼下等了得有一个小时了。”</p>
“啊？？”她嘴巴离鸭翅只有几厘米，猛地顿住，茫然地侧过头看向爸爸，“什么意思啊？？”</p>
“我不用下去瞧都知道。”</p>
季明志淡定地说：“小冯这个人，有个优点我是认的，吵架从来不过夜。”</p>
他的女儿他了解，不给她缓冲的时间是不行的，所以他得带她回来。</p>
他的女婿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一点，是个再强势不过的性子，不追过来也是不可能的。</p>
季清羽一边说“不可能”一边放下鸭翅，摘了一次性手套，飞奔到阳台，没顾上外面还在飘着的雨丝，手扶着栏杆，探头往下瞧，她现在真的很感谢她点亮了不管怎么霍霍眼睛都不近视的天赋，在朦胧的雨雾中，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轿车，没有熄火，隔着距离，她看不清楚车牌，但好像身体靠得越近，心灵也会产生感应，她的心怦怦直跳，像小兔子踩在心上，像小鹿在顽皮地乱撞——可能是他，应该是他，真的是他！</p>
她想，她起码五年内都不会忘记这个雨夜。</p>
她回过头，眼里迸发出惊喜来，“季师傅，好像真的是他！”</p>
好吧，她真的没救了，勒令他不许送的人是她，现在为他的到来而雀跃到想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的人也是她。</p>
季明志仰头喝了口啤酒，淡淡地笑了笑。</p>
作者有话要说</p>
100个红包么么哒</p>
这是清羽必经的心路历程</p>
冯总说了没用，对天发誓也没有用，只能治标</p>
治本得自己来</p>
我没办法忽略她内心深处的不安，她对他的喜欢每多一点，不安也会多一点，到了一个临界点她自己也受不了，所以会发泄出来</p>
以及评论区还是不要性转或代入了（拍肩）</p>
你很好，你不会碰到这种事的，真的</p>
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坚定的眼神）（洪亮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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