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登曼也不是傻子，冷静下来后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老老实实跟小弗鲁门先生走出房间。</p>
房门打开又闭合，再次将两方分隔开来。</p>
“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登曼先生。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利昂娜侧靠在窗边，双手交叠置于胸前，“保险箱和展柜的钥匙只有两套。一套在玛格丽特殿下手里，另一套在酒店经理手里，但这两套钥匙都没有遗失过。”</p>
“你们虽然没有钥匙，但舞会开始之前，经理拿钥匙打开了保险箱，一一确认拍卖品无误后是，你们把它们装进玻璃展柜的。”</p>
她取出那枚假胸针，在男人眼前晃了下：“那位经理我已经派人去查了。除了他，你们的嫌疑最大。”</p>
看清那枚胸针，大卫·登曼的冷汗也下来了。</p>
他知道对方其实是给他们留了面子，因为季节酒店的经理是酒店老板的亲儿子。</p>
如果真有丑闻传出，玛格丽特公主的声誉当然会受影响，但酒店本身更是会被整个上流阶级舍弃……只要经理没疯，就不会在自己的地盘做出这种蠢事。</p>
“我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配合。”</p>
利昂娜：“你还记得这枚胸针是谁装进展柜的吗？”</p>
“是经理。”</p>
大卫·登曼肯定道：“那是最重要的展品，他不敢让其他人碰。”</p>
“他亲手从保险箱里拿出来，亲手放到展柜里锁好，中间没有经任何人的手？”利昂娜观察着他的表情，“你能确定吗？”</p>
大卫·登曼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半晌才塌下肩膀，有些颓丧地摇头。</p>
“不……中间，出了一个小意外……”他抹了把额头，艰难道，“您知道，搬运东西时难免会磕碰，有人不小心撞了经理一下，他把胸针摔到地上了… …但没有任何损坏！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我肯定上面的钻石一颗都没掉！”</p>
钻石是肯定没掉，但还是不是原来那枚就不一定了。</p>
利昂娜抬手示意他不要惊慌，继续道：“所以有第二个人接触过那枚胸针。”</p>
“是……卡尔·洛金斯，他正好就在附近，顺手就捡了。”</p>
“撞了经理的人你还记得吗？”</p>
“是卡尔的弟弟，罗伯特……”男人这么回忆着，自己也发觉了不对劲，“可、可这不可能啊……我很早就认识他们了，都是正直的好青年……而且他们家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他们的父亲，老洛金斯先生是炼钢厂的技术工人，每月的工资比一般工人高不少，再加上他们日常都会补贴家里，怎么会……”</p>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不知是对小弗鲁门说的还是在说服自己。</p>
“人都是善变的，登曼先生。过去的印象不能当做证据，而我只需要知道你们在那个时间点都做了什么。”利昂娜打断他的喃喃，继续问道，“除了他们，再没有人接触过那枚胸针，是吗？”</p>
男人点点头，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p>
“很好，请你暂时去隔壁房间休息一下。”安排好男人的去处，利昂娜朝其他人所在的房门扬了下下巴，“波文，叫下一个出来。”</p>
有了具体目标就好办很多了。</p>
当时室内的人就那么多，利昂娜把询问大卫·登曼的问题又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大差不差。</p>
他们都是新科伦堡的住民，有的甚至住在一个社区，邻里如果发生什么变故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p>
果然，当利昂娜着重询问洛金斯两兄弟的家庭现状时，还真有一个意外收获。</p>
“啊，我好像听我妻子提起过……老洛金斯先生前一阵出了什么意外。”一名守卫挠了挠后脑，努力回忆着，“应该是创世节前吧？那时候大家都忙，我每次回家都是倒头就睡，没怎么听清……好像是炼钢厂出了事故，转轮翻了还是什么……反正闹得挺大的，您要是找找前阵的报纸应该还能看到报道。”</p>
炼钢厂的意外从不会是小意外。</p>
尤其是转炉中的钢水，温度要比刚入炉的时候还要高，一般能达到1700-1800摄氏度。</p>
机械可不长眼，转炉一旦侧翻，里面的钢水能瞬间把人熔成粉末。</p>
“……应该就是他们没错了。”</p>
送走第四人后，波文瞥了眼房门，小声问道：“下一个叫谁？”</p>
利昂娜指尖一下下敲击着窗台，似是在斟酌。</p>
但还不等她下决定，那扇紧闭的房门内突然传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呼。</p>
“卡尔……你们疯了吗？快住手！”</p>
“让开，这不关你的事！”</p>
利昂娜一把拉房门，入目就是一片混乱。</p>
一人被砸了头，正趴在地上呻吟；一人想要从窗口跳出去，却被另一人抱着腰拦住；而最后一人正高举着一把椅子，椅子腿上还有斑斑血迹。</p>
已经不需要多余的对话，举着椅子的人见到有人闯入，立刻转换目标，把手中的椅子扔向门口。</p>
利昂娜反应极快，一个闪身便躲过了攻击，顺着惯性向前翻滚一圈，恰好在壁炉前停下。</p>
几乎是瞬间，她已经抄起壁炉旁的拨火棍，径直向那人的膝弯挥去——</p>
“啊！”</p>
“————啊！”</p>
随着一声闷响，身前身后几乎是同时发出两声惨叫。</p>
利昂娜带着疑惑向后扫了眼，不由抽了下嘴角。</p>
她刚刚的躲闪确实让自己的免于椅子的攻击，却让另一人遭了殃。</p>
波文作为小弗鲁门先生的男仆，在看到雇主准备以身涉险时立刻化身护崽的母鸡，十分尽责地跟了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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