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姑且算这句经文和他本人有关，那下一句呢？”</p>
利昂娜重复道：“'他们从火中窥见真相'……不管是经文本身还是其背后的故事都跟他没有关系。”</p>
“啊！”波文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会不会是因为前年的那场火灾？有人在按时他与那起纵火事件有关？”</p>
“这很难说……纵火事件在前年的创世节，1119年的1月1日。而警员安德鲁是1119年6月酗酒身亡，酒店老板说那时候本·琼斯刚出狱不久，而他是五年前，也就是1116年被铁匠扭送进治安所的……”</p>
利昂娜开始在笔记本上列出一串日期，最后得出结论：“我们就算他1月就被关进去，结合他三年半的刑期，纵火事件发生时他应该还在牢里。”</p>
这下波文也开始头疼了：“所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p>
“…………”</p>
“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我想的太复杂了。”</p>
利昂娜看着本子上的各种笔记，突然道：“去除所有的意义，文字最开始的作用是什么？”</p>
“呃……记录和传递信息？”</p>
“就是它。”笔杆指向自己的男仆，利昂娜那双烟灰色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一种可能，那不是在阐述本·琼斯的生平，而是在用他的尸体警告威胁某个人，一个与'火'有牵扯的家伙。”</p>
“前半句被凶手刻在尸体胸前，所有人都能看到。可'他们从火中窥见真相'被刻在尸体背后，一般人发现尸体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远离，会上前翻动尸体的只有一种人……”</p>
“……是治安所！那个凶手想要以此威胁治安所的某个人？”</p>
波文恍然，继而立刻想到人选：“难道是沙利文警司？如果不是奥尔德里奇警司在那场火灾中殉职，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升职……难道奥尔德里奇警司的死跟他有关？”</p>
这次利昂娜没有否认他的话，也没立刻赞同，只垂首走在小路上。</p>
如果真是这样，那牵扯到的东西就太多了……</p>
这场火灾的规模不小，当时一定上报到了庞纳治安所。按照惯例，庞纳治安所应该会至少派一名探长来勘查现场。</p>
为了维护国王陛下和王都的安全，庞纳治安所的探长可都是千挑万选出的精英，不是纽克里斯这种地方小治安所能比的。</p>
如果奥尔德里奇警司的死有问题，他们一定会察觉到……</p>
利昂娜无法确定庞纳治安所里是否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尤其是疑似与本·琼斯有关系的副总监米切尔森爵士……但他的位置太高，总有无法掌控的边边角角。</p>
比如上次跟利昂娜透露“情妇之死”的巴顿警司。</p>
巴顿警司还是探长的时候受过玛格丽特公主的帮助，只要不是特别机密的事，用公主殿下的名号去问他都会得到相对准确的内部信息。</p>
这次也一样，利昂娜在对沙利文警司起疑的第一时间就给巴顿警司拍了张电报。</p>
现在就看他是否能弄到“纽克里斯纵火案”的卷宗了。</p>
两人来到电报站，询问工作人员是否有从庞纳来的电报。</p>
令人惊喜的是，电报员竟然真的找出一张给“L·F”的电报。</p>
利昂娜展开纸条，有些意外地挑眉，将信递给站在身后的波文。</p>
时下的电报还是一种很奢侈的通信方式，它的收费准则是按字母收费。除非是紧急情况，否则一般人都还会选择寄信。</p>
庞纳的巴顿警司显然没有小弗鲁门先生这样的奢侈习惯，他的回复都是用简写单词组成的，有时候跟密码也差不到哪儿去。</p>
“'等我的信'……”波文念出短短一行字，吐槽道，“这跟什么都没说有什么区别？”</p>
“唔，还是有区别的。起码说明在巴顿警司眼中，那场火灾确实有点不寻常……”</p>
手杖点点地面，利昂娜再次向治安所的方向走去。</p>
波文快步跟上她：“不是吧？他都这么说您，您还要去提醒他？”</p>
“说不说是我的事，信不信是他的事。”利昂娜淡淡道，“要是这家伙之后真出事了，也免得我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感到愧疚。”</p>
***</p>
事有凑巧，还没走到治安所，两人居然就看到了沙利文警司本人。</p>
虽然之前嘴上说着不要，但警司的身体还是很诚实。</p>
此时的他正在铁匠米歇尔先生家门前，拿着一把剪刀问询着什么。</p>
“这个……确实是在我家打的剪刀。但我家的剪刀上都会t在相同的地方盖上印，就算是我也分不出来啊。”</p>
高壮的铁匠苦恼地抓抓后脑，明显也被警司的问题难住了。</p>
沙利文警司：“我记得你有个记账本，每次有人来订做东西都会记录订单内容和顾客名字？”</p>
“哦哦，这个确实有！”铁匠米歇尔拍了下额头，“但我放在铺子里了。您稍等下，我这就去取回来……”</p>
他出了院子便打算往铁匠铺走，迎面就跟主仆二人碰了个正着。</p>
双方礼貌打过招呼，铁匠擦着她的肩膀匆匆而过，利昂娜抬头，对瞬间黑脸的沙利文警司露齿一笑。</p>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沙利文警司。”她抬了抬帽檐，很没眼色地走上前，“看来你很快就要找到凶器的主人了。”</p>
虽然是经过眼前人的提醒才来到这里调查，但听到这句话，沙利文警司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得意。</p>
“没错。只要有名单，剩下的排查也只是时间问题。”</p>
警司挺起胸膛，自信满满道：“所以您也可以安心回去休息了，弗鲁门阁下，那个凶徒不出两日就会落网。”</p>
看着他想要压制、却还是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利昂娜知道，就算现在跟他说了自己的猜测他也不会相信……但管他呢？她又不是他们治安所的人，她想要的无非是这个家伙听到那个假设后的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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