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脸，英子拿起蛤蜊油，正要打开，被钱亦文给挡住了。 钱亦文从麻袋里把那小袋子雪花膏掏了出来。</p>
捏住一角，往下一撸，拿牙一嗑，咬下一个小角。</p>
“搽这个……”</p>
一边说，一边抓过英子的手，一堆乳白膏体，闪着晶光，挤在了她的手上。</p>
“用不了这么多……”</p>
英子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啥脸？还擦这玩意儿……”</p>
“嘿嘿……俊脸。”</p>
英子脸一红，赶紧转向大镜子。</p>
镜子里，清晰可见钱亦文柔柔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背影、动作……</p>
英子擦脸的功夫，钱亦文把麻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摆在炕上，开始盘算起来。</p>
英子留意到他摆出来的一堆东西时，他已经在盆子里哗啦哗啦地开始搅动那几斤粳米了。</p>
英子愣愣地看着零散地摆了一炕稍的东西……</p>
这，真的都是他买回来的？</p>
一张报纸包成的纸包里，透出了油渍。</p>
英子小心打开……</p>
这么大一块肉！</p>
钱多也发现了这些新鲜东西，晃晃悠悠跑了过来，抓起那块五花肉就往嘴里塞。</p>
“生的，不能吃！”英子抢了下来。</p>
“儿子馋了？”钱亦文喜滋滋跑过来，“亲爸爸一下，爸爸给你炖肉肉……”</p>
这样的交易，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很划算。</p>
少量的付出，就能得来丰厚的回报……</p>
“嗯……么……”</p>
一脸的口水，裹夹着一股子麻花味……</p>
钱亦文一脸幸福。</p>
一边擦着脸上的口水，一边拿了肉向外屋走去。</p>
“你……你要干啥？”英子问。</p>
“猪肉氽酸菜……”钱亦文回头一笑。</p>
英子把炕上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放到儿子够不着的柜子上边。</p>
抱起儿子，把嘴里的半块甜滋滋的糖块喂给他：“不能嚼，也不能往下咽啊。”</p>
外屋，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p>
“咋都剁了？”英子问。</p>
“才半斤。”</p>
“半斤？一顿都吃了？留点明天过节吧……”</p>
“好，那就留一点，明天包几个肉棕子。”</p>
“你咋不买肥一点的，是不是还能多?点油。”</p>
“……”</p>
钱亦文鼻子一酸……</p>
半斤的澳龙，他都没这么计算过。</p>
“你帮我看着点火……”钱亦文说道，“火上不去，整不出那儿味来。”</p>
“嗯……”英子放下孩子，慢慢蹲下身，拣几根细树枝，架进灶坑里。</p>
油瓶里，仅有的一点豆油，被钱亦文连混底子一起倒进了锅里。</p>
英子又皱起了眉头。</p>
“嗞啦……”</p>
肉片下锅……</p>
“看好火啊……”钱亦文嘱咐着。</p>
除了盐和大酱之外，再没一样调料，火候再跟不上去，就得丢手艺了。</p>
这道菜，可是他转战南北几十年来，最喜欢吃的，也是最拿手的。</p>
如今，要做给他最爱的两个人吃，一定得把功夫做足了。</p>
肉香爆出，钱多趴在妈妈的肩上，瞪圆了一双大眼睛，翘脚向锅台上看着。</p>
看不着，干着急，无奈地把嘴在妈妈肩上蹭了蹭，擦出一条亮晶晶的含拉子……</p>
“没出息……”英子觉得肩膀上湿乎乎的，傻眼一看，瞪了钱多一眼。</p>
只是，自己也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口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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