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车晃悠到平安镇的时候，太阳都快卡山了。</p>
小两口只能在董长贵这里住下了。</p>
就算是天早，去往三合堡也没有车。</p>
供销社里，两人买了些肉菜之类的，又给老头儿拎了两瓶高贤老酒。</p>
出现在大门口的小两口，让英子妈心头一惊。</p>
这是咋了？这么晚回门，不是又干起来了吧？</p>
但一见两人有说有笑的，倒也不像。</p>
于是，赶紧迎了出来。</p>
“你俩这么晚，这是干啥来了？”</p>
“妈，刚从县里回来。”英子答道。</p>
“上县里干啥去了？”</p>
“他非要让我去县里检查一下身体。”</p>
“咋啦？哪儿不得劲儿了？”</p>
“没病，就是看看孩子正不正常……”</p>
英子妈一连串的发问，惹得董长贵不耐烦了。</p>
“还不快点整饭去，磨叨啥？”</p>
英子妈说道：“那不都做好了吗？一会儿儿子回来了，咱就吃。”</p>
“再整俩菜！”</p>
英子一边帮妈做着饭，一边继续接受着当妈的盘问。</p>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帅小伙儿来。</p>
“呀，姐回来啦！”又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钱亦文，隔着屋门说道，“姐夫……姐夫也来啦……”</p>
董树果，文化人。</p>
念足了三七一十四年大书，人还没到家，镇中学就把编制给弄好了。</p>
董树果是英子哄大的，跟姐姐最亲，但正如国情所体现的那样，有时候也干仗。</p>
钱亦文还记得他跟英子结婚那天，董树果哭了个稀里哗啦。</p>
只是，小两口回门的时候，却又把英子按在炕上捶了一顿。</p>
一边打，还一边问：“三四天都不回家，你就不怕妈惦记吗？”</p>
眼前，董树果已经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小伙子了。</p>
对姐姐还如从前那样好，钱亦文和英子刚结婚那会儿，对姐夫也好。</p>
但现在……</p>
嗐！就那么回事儿吧……</p>
勉强礼貌地和钱亦文打了声招呼后，董树果就跑到了英子身边，瞬间没了一点人民教师的样子。</p>
捅了捅英子的肚子，嘻笑着说道：“来，叫声舅舅给我听听……”</p>
“没个正形！”英子妈瞪了他一眼，接着问英子，“都查啥了？咋样啊？”</p>
“都挺好的。是个姑娘。”</p>
“啊？”英子妈瞪大了眼睛，“这小肚溜尖儿的，咋能是个丫头呢？”</p>
“妈，啥时代了，还信那个。”董树果说道。</p>
接着，又好奇地问英子：“姐，人家医院不是不让医生告诉性别吗？你咋知道的？”</p>
“你姐夫找的熟人，偷着告诉的。”</p>
“他？县里有熟人？推牌九都推到吉春去了？”</p>
“老眼光看人……”英子白了他一眼，“人家是他做买卖的时候认识的。”</p>
这段日子，董树果时常听父母说起钱亦文变了个人似的，但他不信。</p>
肚子里丰富的知识告诉他：是狗改不了吃屎！</p>
“买卖做的咋样？”</p>
“挺好。昨天一大车黄芪，卖了两千多块钱呢。”</p>
“那能挣多少钱啊？”</p>
“能挣……没细算过……你问你姐夫去。”</p>
“啊……”董树果随意应答着，却无心去问，倒是随口问了一句，“姐，他真不耍钱了？”</p>
“嗯，自打收上药材以后，连酒都不咋喝了。没人的时候，一口都不动。”</p>
“哎呀，那可得给他放挂鞭！” 英子白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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