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解一下行，真要干，那你可得想好喽。”二舅郑重说道，“这些年，也不是没人打这事儿的主意，可看了几眼后，都自己打了退堂鼓。”</p>
“嗯！”钱亦文想了想说道，“放心吧二舅，我也就是想多了解了解。要是不行的话，我不能蛮干。”</p>
钱亦文发现，不光是二舅打心里不赞成，就连老丈人在旁边都连连皱眉。</p>
这个眼瞅着都让草给欺没了的“大场子”，搁谁看也看不出一点生机来，想盘活它，哪有那么容易？</p>
“二舅，你觉得想要让这个鹿场和酒坊活动起来，得先干点啥呢？”钱亦文问道。</p>
“先干点啥？”二舅?了一口酒说道，“侄女儿婿呀，这么跟你说吧，一样落不下，啥都得干，不然别想整起来！就是广播里头常说的那个叫啥了？叫百……百……”</p>
“百废待兴……”钱亦文适时解围。</p>
“对，就是百废待兴！”接着，二舅一指院子，说道：“你瞅瞅！要产出没产出，要销路没销路的。真要想把这个摊子再支巴起来，光薅这院子里的草，就够十五个人干半拉月的啦！”</p>
钱亦文强忍住不敢笑出声来，接着问道：“那要是眼下要产个几千斤酒，咱们场子里的人参和鹿茸够用吗？”</p>
二舅瞄了钱亦文一眼，说道：“你好像是想偏了……”</p>
钱亦文不解地问道：“咋就偏了呢？”</p>
“眼下，鹿茸和人参，都不是个事儿。”</p>
“二舅，鹿茸人参酒，这鹿茸和人参不是主要原料吗？咋能说不是个事儿呢？”钱亦文不解地问道。</p>
“那玩意儿虽说珍贵，但毕竟花钱能买着。真要是说现在四脚着地了，就差这两样东西，你就撒开人马满淞江去划拉，都来得及。”</p>
钱亦文想想，二舅的话有道理。</p>
用钱能解决的事儿，就都不是事儿。</p>
只要有钱……</p>
于是，接着问道：“那啥是大事儿呢？”</p>
二舅端起酒碗，撇着嘴说道：“就这酒，马尿汤子似的，跟当年老边烧那玩意儿比，差老远了！但凡有口别的，我都不喝他这玩意儿。”</p>
钱亦文在心中默默记下第一个关键点：一款合格的保健食品，光有功能作用还不行，还得有口感。</p>
如此说来，这位姓边的手艺人，是必得一见了！</p>
二舅又接着说道：“这么大个酒坊，你要是想让他转转起来，可不易！只要开张，那就是大抛费呀！/apk/</p>
“粮食、药材不说，就单说人工，要是全转起来，那一天可是就得几十块钱的工钱了！现在这人，身子不知道咋这么金贵。小工你不给到一块钱往上，人家都不给你干……”</p>
钱亦文在心中又默默记下了第二个关键点：生产成本高。</p>
二舅又说：“先前说的那些，咱就当你都做到了。你高粱、苞米都不缺，老边的手艺你也有了，大工小工都能踏踏实实给你干活儿……我就问问你，酒淌出来了——你卖给谁去？</p>
“平常老百姓喝的酒，再贵的，哪能超过两块钱去？这酒，成本两块钱都下不来！老百姓谁能买得起？”</p>
钱亦文又记下了第三个关键点：销路！</p>
见二舅不再说下去了，钱亦文主动问道：“二舅，还有啥重要的事儿没有？”</p>
“东西整出来了，也卖出去了，还能有啥事儿？买卖，不就这点事儿吗？”</p>
钱亦文默默点头。二舅的话，糙是糙了点，不过却极富哲理。</p>
有些事儿，想的太复杂了，反倒不好。</p>
想了一想，他问道：“二舅，那配方，我觉得都得是商业机密，不也挺关键吗？”</p>
“嗐……”二舅嘴一撇，“啥鸡密鸭密的，二十多种中药，我都能一样一样给你念叨出来……”</p>
“这……这不太可能吧？”这让钱亦文难以置信。</p>
前世，为了一个降糖药方，他费尽了心机，花了很多钱！</p>
最后，还他妈是假的……</p>
稍一琢磨，他明白了。</p>
如果供不应求，配方值钱。就眼前青峰山鹿场这状态，啥能看出值钱来？</p>
二舅又接着说道：“不过，有个事儿挺让人难琢磨的。老场长当年配出的酒，劲儿就大一些。老场长一走，出的那玩意儿，二两都不敌以前的一两了。”</p>
钱亦文又记下第四个关键点：核心技术！</p>
看来，老场长又是一个必见的人物了。</p>
老场长？</p>
“场长”前边，冠了个“老”字，让钱亦文心头一惊！</p>
当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二舅，老……老场长今年高寿啊？”</p>
二舅说道：“岁数倒不大，七十八……可惜呀……”</p>
钱亦文心头一惊，忙问道：“咋了？”</p>
“身体一直不咋好……”</p>
钱亦文暗想：这个二舅，要是我自已家的，非给他两句不可！</p>
与二舅的一席长谈，让钱亦文理清了思路。</p>
眼下，唯一对他有利的，就是这个鹿场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一种状态，好像事儿还能好办一些。</p>
你的媳妇儿，你不心疼，我帮你照顾一下，总没毛病吧？</p>
可是，这可是国营的，而且还牵扯到那么多的人……</p>
二舅见钱亦文一直在低头琢磨事儿，语重心长地对董长贵说道：“年轻人，虑事不远。当老人的，可得帮着多留神哪……”</p>
董长贵默默点头，心说：看能不能听我的吧……</p>
钱亦文笑笑说道：“二舅，你放心，没把握的事儿，我不能硬往上上。再说，这么大个事儿，也不是仨瓜俩枣就能解决得了的，哪是说干就干的？”</p>
眼下，钱亦文梳理出了几个关键人物。</p>
第一个，是青峰镇这个不得志的副镇长。一切的一切，都得从他这入手，毕竟他是场长。</p>
第二个，是烧酒的老边。他的酒，是改变客户体验的关键。</p>
第三个，是老场长。老场长身体虽然不好，但看来心眼子不少。</p>
从他离开后酒的品质发生变化来看，一定是他在离开时在配方上动了什么手脚。</p>
有了这三个人，上游的人都齐了。</p>
下游的事儿，找谁呢？</p>
钱亦文想到了收他牛黄的王秉春，也想到了前世的合作伙伴荆万春和刘瘸子……</p>
但是，远水不解近渴。</p>
眼前，能帮助他把这件事儿马上运转起来的，只有一个最佳人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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