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老远，钱亦文就看见，自家大砖房屋顶的女儿墙已经砌了起来。</p>
这是真有效率呀！</p>
看来，都用不到刹冷儿，一大家子就能搬进新居了。</p>
听到摩托车的响声，小钱多从纪兰凤的怀里挣脱出来，小眼睛瞪得溜圆，直扑了过来。</p>
吓得钱亦文老远就停了下来！</p>
一看儿子这俩“大灯”，就知道他这是一点刹车的意思都没有啊！</p>
当下，钱亦文赶紧一把抄起了钱多，放在了油箱上，慢慢悠悠，像开礼宾车一样把儿子载进了院子。</p>
英子在一旁瞟了钱亦文一眼，小声说道：“死哪儿去了！好几天好几天也不知道回家……”</p>
钱亦文笑嘻嘻地说道：“咋了？怕我不回来？”</p>
“不回来才好呢！”英子说完，转身拿过一条毛巾。</p>
“擦擦那一脸灰吧，好像刚从灶炕里掏出来似的……”</p>
钱亦文嘻皮笑脸地接过毛巾，擦了把脸，走进了屋里。</p>
二大爷正凑近了刚上好的大玻璃，哈着仙气儿，拿块抹布在那擦呢。</p>
“二大爷，等完事儿了一块擦吧。这玻璃还没上完呢，你着啥急呀？”</p>
二大爷压根儿没回头，继续专注地抹着。</p>
一边抹，一边叨咕着：“瘟死的苍蝇，这玻璃刚他妈安上，就往上拉屎……”</p>
董长贵见姑爷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皱了皱眉，走过来问道：“办完了？”</p>
钱亦文憨笑一声，点了点头，掏出合同递了过去。</p>
董长贵面色凝重地看了一遍，又递了回来，说道：“有多大把握？那么破烂的摊子，可咋能拾掇出来呀？寻思起来我就犯愁！”</p>
“爸，你就别跟着担心了。一会儿咱一家人好好坐一块儿，我给你们说说，你们就明白了。”</p>
董长贵瞄了他一眼，没说什么。</p>
心里头，可全是鹿场那满院子的杂草，间或闪过——躺在长椅上晒蛋的老秧子……</p>
肖队长见钱亦文回来了，顺着梯子从房顶走了下来。</p>
“两天没抓着你影，你这是干啥去了？”</p>
“肖队长，在县里办了点闲事儿。”</p>
“明天，就要平地面了，你这屋地是铺砖还是打水泥地面？”</p>
钱亦文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得铺砖了！”</p>
“啊？”肖队长诧异地问道，“哪儿哪儿都标准这么高，屋地铺砖？”</p>
钱亦文一琢磨，明白了。</p>
俩人说的，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儿。</p>
钱亦文说的砖，是溜光水滑的磁砖；</p>
肖队长说的砖，是砌墙的红砖。</p>
这个时候，很多人家，都是土地面，用红砖铺地的都不多，哪有用磁砖的？</p>
当下，钱亦文笑着说道：“肖队长，我说的是磁砖……”</p>
“啊？那可又得不少钱啊！”</p>
“肖队长，厨房和边儿上那两个库，就打水泥地面吧。”</p>
顿了顿后，强调道：“剩下的地面，一定用磁砖！”</p>
钱亦文又把肖队长领到了院子里，说道：“我这几天，可能还是得老往外跑。我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一下。</p>
“从房根儿到这里，都打上水泥地面……</p>
“院外的围墙，用铁栅栏……</p>
“大门宽点、高点留着！就照着能进大东风那么宽、那么高就行……”</p>
听完了钱亦文的话，肖队长一拍脑袋，说道：“你咋不早说，磁砖和大门，我都没给你打算啊！”</p>
“没事，那现在就打算也来得及。”钱亦文笑着说道。</p>
“还真不能没紧没慢的……”肖队长低头想了想说道，“这磁砖能不能有货都说不定呢！我今天就得回去一趟……”</p>
当下，向钱亦文问了些具体的要求后，骑上了李长丰的大摩托。</p>
刚踹着火，身后钱亦文喊道：“明天骑回来，我还得骑着它去买小四轮呢！”</p>
肖队长走了之后，二大爷走了过来。</p>
比划着院子说道：“你打这么大片的水泥地，得多少水泥？再说，全整成水泥的了，还种不种园子了？吃个葱蒜的，咋整？”</p>
钱亦文看到，二大爷说的是水泥地面和小菜园，眼睛盯着的却是山丁树。</p>
“二大爷，水泥地不白打，那晒个药材干的多快呀！到时候这树底下再整张小石头桌子，以后你就坐这树底下喝酒。”</p>
“嗯……中！”二大爷的眉头一展开始步量起桌子的大小、位置来。</p>
众人正说着话，院外又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声音。</p>
钱亦文还以为是肖队长又回来了呢，仔细一看，原来是董树果和耿秋凤……</p>
刚一见面，董树果就开始抱怨：“姐夫，你咋跑那么快呢！我喊你，你都没听着。”</p>
“啥时候事儿呢？我咋没看着你呢？”钱亦文问道。</p>
“我俩就在电站旁边那苞米地头儿站着了。刚一喊你，你呼一下子就过去了……”/</p>
“啊？”钱亦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俩上苞米地头儿干啥去了？研究产量去了？”</p>
英子妈见了董树果和耿秋凤，骂道：“这俩死孩崽子！你俩咋还跑来了呢？家里放着那么贵的东西，一个人都不留……”</p>
钱亦文一听，笑着对丈母娘说道：“妈，啥时候变得这么不客气了？没过门就给人家骂上了？也不怕人家掌权了给你气受？”</p>
“不能不能，人家老耿家没那根儿……”英子妈说道。</p>
四叔在旁边幽幽说道：“亲家母，你家里有好东西，这真是怕别人不知道啊……”</p>
说得英子妈急忙闭嘴，四下看看，说道：“又没有外人……”</p>
晚上，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围在桌边，开开心心地一起吃着饭。</p>
“亲家，你咋不乐呵呢？”钱武见董长贵一直闷头不语，开口问道。</p>
“没有啊！”</p>
“没有？脑袋都要扎酒碗里去了，还说没有？”</p>
钱亦文说道：“四叔，我爸这是跟我着急呢……”</p>
“跟你着啥急呀？”钱武不解地问道。</p>
老侄儿这段时间的表现，老丈人不是一直都挺满意的吗？</p>
钱亦文放下了筷子，说道：“正好，大伙儿都在，我把这事儿，和大伙仔细说说……”</p>
当下，把如何变相承包了青峰山鹿场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p>
钱武一直默默地听着。</p>
一直等到钱亦文说完了，才幽幽甩出一句：“东西，倒是好东西……可那么大的价钱，你卖给谁去？” 离着老远，钱亦文就看见，自家大砖房屋顶的女儿墙已经砌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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