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的山路上，钱亦文载着老边，在林久胜的带领下，分乘两辆摩托车驶向柞树沟深处的鹿场。</p>
钱亦文的心里，惦记着那五千亩地，惦记着比青峰山多很多的鹿。</p>
也惦记和犯愁着林久胜口中所说的“比鹿还多的人”。</p>
带老边来，是因为青峰山一个地方产酒，已经满足不了需求了。</p>
刘嘉良回去后，没过两天半，小飞就又提了个单子。</p>
李长丰的下线，也开始有了大动作。</p>
虽然，高贤烧锅暂时给提供了支撑。但照这么下去，高贤烧锅迟早也有被掏空的一天。</p>
“边叔，是不是有了你的手艺，再加上真材实料，就能出好酒？”昨天，钱亦文问老边。</p>
“那不一定……”老边说道，“也得水质好。当年，在清朝的时候，人家高贤那老爷子，可是先尝遍了各地的水，才决定把烧锅设在哪儿的。”</p>
由此看来，光有想法还不行。</p>
不但要有理论，还得有实际作为支撑。</p>
为此，他想带老边一起来看一看，柞树沟的水，到底适不适合烧酒。</p>
林久胜对钱亦文的到来，十分高兴。</p>
开着小四轮，带着他巡山的四轮车，带钱亦文和老边四处转了一圈。</p>
果然够大！</p>
“林场长，你这鹿经管得不错呀！”</p>
鹿舍前，钱亦文看着几百头大大小小的鹿，颇为欣喜。</p>
“不经管好点，能行吗？”林久胜说道，“那么多人等着领工资呢，一点产出没有，那不出亏空了吗？”</p>
“那些荒地，就那么白扔了？”钱亦文指着阳坡的一片地问道。</p>
林久胜思考了一下，说道：“你要是相中了，你就和县里去说去，我马上给你腾地方。”</p>
“林场长，舍得吗？”钱亦文故意问道。</p>
“有啥舍不得的，这些年可是操够这心了。”林久胜一脸无奈，“干点啥，都有人出来插一杠子。</p>
“那年种点桔梗，寻思着能出点钱，给这些出苦大力的发点豆油咸盐啥的。可到了收成的时候，都创始没够那帮子人腌咸菜的……”</p>
“多少桔梗啊？”钱亦文问道。</p>
成片种的，都不够腌咸菜的，这未免有点夸张了。</p>
“多少桔梗？”林久胜哼了一声，“你就别问多少了，那么大一个大院儿，包你这点产量，那还不跟玩儿似的？”</p>
钱亦文心中暗笑，看来这个事儿也挺挠头的。</p>
“林场长，种药材，咱们懂行的人多吗？”</p>
“这本乡本土的，差不多都会。”林场长说完了，又幽幽甩来一句，“会腌咸菜的，更多……”</p>
通过和林久胜聊天，他感觉这个直性子的人，心里是装着手底下这些人的。</p>
只是，头顶上的人太多，他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哪还有心思替大家办好事儿？</p>
饭桌上，钱亦文问道：“林场长，我这两天就去和县里谈，走承包的路子。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咱们一起把这两个林场好好整起来。”</p>
钱亦文的话，不虚。</p>
来之前，在大爷的带领下，提着老边陈了五年的好酒，已经拜访过曾繁宇了。</p>
不得到肯定的答复，他也不敢瞎冒炮。</p>
只是，林久胜听了他的话，直劲儿摇头：“拉倒吧！你要能干，你就接过去，别指望着我。我还是回去干我的大队书记去吧，比这不省心多了？年年就催公粮的时候操点心，剩下还啥能让我操心？”</p>
钱亦文笑道：“林场长，可我想你那个大队书记不一定有这个鹿场的场长大吧？”</p>
“大那么个一级半级的，有啥用？多拿那几块钱，还不够买顺气丸的呢。”</p>
“林场长，你看这样行不行。外界的事儿，不用你管。啥样的神儿，都我接我送，你就专管生产，行不行？”</p>
林久胜端起酒杯，细细思考。</p>
要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行。</p>
只是，他到底能整成个什么妈样，还说不定呢。</p>
再说，就那些人，他能摆楞得了吗？一个个都跟大爷似的！</p>
想到“大爷”，也突然想起当天在青峰山鹿场时，人家那个“大爷”，好像才真的是“大爷”……</p>
“我给你提个醒……”林久胜把酒杯放稳，说道，“你能把这鹿场整出个样儿来，我信，青峰山那儿头，我也看着了。但是，你要是能让一百六十多人都能来上班，才算是你赢了！”</p>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不怕！我有办法。”</p>
林久胜半信半疑，又问道：“那你想咋干？”</p>
钱亦文说道：“第一步，林场长帮我把本地会种药材的都集合起来，咱们今年就开始育苗。”</p>
“都种啥呀？”</p>
“黄芪、柴胡、黄芩、桔梗、五味子……”</p>
“没那么容易……”林久胜说道，“这都快立秋了。有些药材，种子可是早都落地了。”</p>
“林场长，我们家老板都准备好了。咱只要是有人会就行了。”</p>
“你们家老板？你也是给人家干的？”林久胜疑惑地问道。</p>
“我们家老板——我媳妇儿。”</p>
“嘿嘿……”林久胜憨笑一声，“这个中！”</p>
钱亦文又接着说道：“第二步，咱按着花名册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能干的就天天来，不能干的，该送的咱就送走。”</p>
接着，看了一眼院子，又问道：“这么多人，咱有那么多宿舍吗？人都来了，住哪儿？”</p>
“哪有那么多宿舍？”林久胜一摔筷子，“谁他妈能想到，这鹿场一成立就能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来！”</p>
“这个事儿，到时候再说吧。”</p>
钱亦文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管保能让那些人熬不到住下那一步，自己就打退堂鼓……</p>
林久胜从钱亦文自信的目光中，看到了希望，开始主动追问起来。</p>
“说说你的第三步吧……” 崎岖的山路上，钱亦文载着老边，在林久胜的带领下，分乘两辆摩托车驶向柞树沟深处的鹿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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